己的戰利品,被分配到王侯將相的府中,或做奴婢,或做小妾。
這樣的場面,對她而言並不稀奇,當年,義父李自成入京時,也曾如此。
如今,思索義父為何敗北的原因,肆意擄掠,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滿人若繼續如此妄為,將來的某一日,也會失去天下。
思緒一頓,盤雲姿微微澀笑,笑自己處於危難之際,卻還有閒情逸致為敵人煩憂。此刻,她該擔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畢竟,若知她是大順王朝“昌平公主”,她定會被滿人折磨至死吧?
不!她要活著,好好活著,為了義父交託的重責大任……
“雲姐姐,你也照照吧—”
一片刺眼的陽光射入她的眼眸,讓她回過神來避開,這才發現一面小鏡子在她面前晃啊晃。
說話的人名叫雪倩,與她一同被擄的漢人女子。
“照鏡子?”盤雲姿不解其意。
“聽說,今兒舒澤貝勒會回府,”她低聲道,“你頭髮有點亂,該理一理。”
“有什麼關係?”盤雲姿頗不以為然。
“雲姐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雪倩頗有含意的看她一眼,“若被看上,便能貼身伺候舒澤貝勒,日後有希望為妾,否則,要做一輩子的奴婢。”
“你想給舒澤貝勒做妾”盤雲姿覺得不可思議,“別忘了,他是滿人。你的爹孃難道不是被滿人殺死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雪倩苦澀笑答,“國亡了,爹孃不在了,我就不要活了嗎?相反,我還要活得更好!滿人到頭來會發現,這天下仍是咱們漢人的天下,因為漢人無所不在。”
這算是苟且偷生,還是自我安慰?盤雲姿不知道。但雪倩這種苦中作樂的想法,卻讓她頗為欽佩。
“我這兒有些胭脂,”雪倩從袖中偷偷拿出胭脂盒,“來,往唇上抹一點,會顯得漂亮些。”
“我相貌平凡,斷不會被看上。”她很有自知之明,“雪妹妹,你自己留著吧,別浪費了……”
“誰在說話”引領她們的岱嬤嬤聽到耳語,大聲喝斥,“肅靜!肅靜!”
兩人相視而笑,雪倩飛快地將胭脂在唇上一點,收起了胭脂盒與鏡子。
這時,西廂正廳的屋簾一掀,步出一位明豔女子,衣裙上繡著繁繪,頭上頂著珠翠扁髻,腳下踏著花盆底鞋,一身正統滿族貴婦打扮。
說是貴婦,其實不過十八、九歲模樣,神情中顯露刁蠻,掃視四周的目光亦帶著冰霜傲慢。
“岱嬤嬤,”那名貴婦冷冷道,“人都在這兒了?”
“回福晉的話,所有的漢女都在這兒了。”岱嬤嬤恭敬地回答。
福晉?難道,她就是舒澤貝勒的妻子,玉福晉?
早聽說這位福晉來歷不凡,是科爾沁草原的公主,當今滿清太后的侄女,看她那貴氣逼人的模樣,看得出絕非尋常百姓。
“哼!”玉福晉微諷,“都說漢女狐媚,今日一見,果然個個都打扮得妖嬈多姿。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統統給我安份點兒,別以為有機會伺候貝勒爺,尾巴就能翹上天!這天下已不是你們漢人的天下,這府中,也沒你們撒野的地兒!”
耳聞玉福晉是個醋罈子,府中凡有些姿色的婢女,皆被她視為眼中釘。
“你們都排整齊了,”岱嬤嬤高聲道,“把頭抬起來,讓福晉看個仔細。”
眾漢女只得聽命,乖乖直視前方,等待自己的命運。
玉福晉步下臺階,瞪大眼睛,逐一審視面前的如花容顏。
若說美麗,這些女子都是從俘虜中千挑萬選的,大多擁有幾分姿色。畢竟舒澤貝勒身為滿清攝政王多爾袞的親侄子,英勇善戰,素來得到朝廷重用,況且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