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換了藥了,卻還是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伸手翻看了他的手掌,幸好那紅線沒有再延伸了,黎柏然應該用了藥先抑制了毒性。想到黎柏然,奚月冷又擰了擰眉,他居然會是紅衣女子的人,父皇的安危……想到這個心中總有些不安。
奚燁昊見她面露擔憂,不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泠兒,父皇會沒事的,那刺客已經招了,太子哥哥一定會找到解藥的。”柳荀風拷問犯人的本事從來都是厲害,在他手裡很少能有人不招供的。不過那刺客招的卻是……
“太子哥哥,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奚月泠淡淡一笑,心中明白他的這番話只是安慰她罷了,解藥,要拿到,談何容易。她說完不知想起什麼,便又補了一句,“凝兒,幫我送送太子哥哥。”
奚燁昊本想拒絕,卻沒曾想凝兒先應了下來,她一臉認真地瞧著他,道:“太子殿下,凝兒送您回去吧。”
從玄靈宮中出來,兩人一路無語,凝兒自顧自地走著,也沒曾想說些什麼話。而奚燁昊自從幾月前被她間接拒絕之後,也就不曾再跟她單獨相處過,此時心中某些被隱藏的心緒又漸漸顯露了出來。
一路走去,總有宮中侍候的人見著太子行禮,凝兒總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也不做聲,始終是面上無波的樣子。
今日天氣微微有些帶涼,偶爾還吹起陣陣輕風,路過御花園時,園內開了許多花,爭著迎春一般。
奚燁昊走至途中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側迎春花齊齊綻放,淡黃色的********,間或還有幾朵花骨朵,飄著一股清香。
“太子殿下?”凝兒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見他整個心神好似都停留在了那小小的花上,心有奇怪便出聲喚著。
“凝兒,你……可還記得這花?”奚燁昊回身看著她,似有一絲期盼,卻在凝兒迷茫的眼神之中漸漸沉寂了下去。
許多許多年前,在月冷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御花園裡也開滿了這樣的花。他還記得凝兒抱著小小的泠兒,與他在花間捉迷藏,撲蝶。那時候凝兒臉上的笑很單純,那時候她還會甜甜叫他一聲昊哥哥……
已經是太過久遠的記憶了麼,為何這情景好似就在眼前一樣。可惜記得這一切的始終只有他一人,凝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恭敬地叫他太子殿下,他已經不記得了……
凝兒見他不回話,便也將視線轉到了那些淡黃色的小花上,這些花很普通,他為什麼還要將心神放在它們身上呢。這是該被忘記的,他應該記得的是那些燦爛炫目的花。
奚月泠小的時候,奚燁昊便很疼她,他只比凝兒大兩歲,也算是年紀相仿。更多的時候就是凝兒抱著泠兒,他拿著絲網撲蝶,為了博凝兒一笑,或是聽她說一句“昊哥哥,你真厲害……”
奚燁昊愣愣地看著凝兒,終於……終於還是幽幽地嘆了一句,“凝兒,你為什麼變了?”
是啊,她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從他做了太子,還是泠兒一天天長大,他們再也沒有一起來過御花園了。他不想要這種改變,在他的記憶裡永遠只有那個笑著喚他昊哥哥的人,這是連泠兒都不曾喚過的稱呼,只屬於眼前這個人,然而她還是輕易地就摒棄了。
“人都是會變的。”凝兒眼底劃過了一絲黯然,低低地答了一聲。
御花園中最不起眼的便是那淡黃色的迎春花,它們開在陽春三月,嫩綠襯著翠黃,一年更似一年,始終綻放著最美的姿態,哪怕沒有人欣賞。
“為什麼要變?”奚燁昊從不曾像今日這般逼過凝兒,他從來只是遠遠地看著她,不逼問她,不問她,可是原來終究一味地等待也會累。母后從來知曉他的心思,曾經不止一次地在凝兒面前提過,可是他不明白凝兒為何要一再用泠兒的名義拒絕,難道他真的這般讓她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