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終是調轉頭去喊道:“報辰還沒有回來麼?”
劉長淨從忙碌的兵卒中走了出來,拱手道:“元帥——”
“長淨,就叫我小嶽哥吧,族裡公議,我們如今也不算是陳漢的屬民了,報辰還沒有回來麼?”
劉長淨慢慢放下手,點頭道:“還沒有回,報寧哥雖是已去鄱陽湖接他了,但現在還沒有訊息。”
楊嶽低著頭,來回踱了幾步,劉長淨遲疑著道:“小嶽哥,楊家姐姐她——”
楊嶽一驚,抬頭道:“么妹?她怎麼了?”
劉長淨走近了幾步,低聲道:“小寧哥走的時候,帶走了十艘火器,全是楊家姐姐給他的火鏡和火藥……”劉長淨看了看楊嶽的臉色,鬆了口氣,繼續道:“我看著船上有個人,好象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將鄧愈。”
楊嶽沉默了半晌,方道:“這樣也好,總比我們什麼都不做的好。”說罷抬頭道:“長淨。咱們這邊先緩一緩,等報辰回來再說。”說罷,轉身要下船。
劉長淨站在船頭,看著楊嶽上了一艘平底車船急急離去,突聽得半空中大雁的鳴叫,抬頭看去,喃喃道:“報辰哥,趕緊回來吧。”
平底車船帶出地一條六尺寬的銀線,遠遠地向巴陵城裡伸去。一群接一群的南歸候鳥飛越了巴陵城繼續向南。卻也有不少在洞庭湖附近落了下來。
楊么坐在窗前,手中搖著小床,突見幾只彩鳥飛入院中。小院裡本不小的鳥鳴時越發熱鬧起來,有幾隻不怕人的小鳥似是為新夥伴的到來興奮不已,從樹梢飛到了窗臺上。
小床裡的張國漢正在睡覺,眼皮下的眼珠兒卻轉個不停,楊么微微一笑,停下手走回了桌邊。
楊么一邊端起茶壺給馮富貴續水,一邊道:“馮叔。這幾日把咱們鋪子裡的帳理理,匠戶和礦上地文書都清出來罷。”
楊么方一轉身,張國漢便從床上半坐了起來。一臉興奮地看著窗臺上的小鳥。
馮富貴站起身端著茶杯,看著細細的水線從彎曲的壺嘴裡落了下來,突地道:“夫人,日子過得真快,從當初敝親將老朽引見給夫人時算起,到如今已有十年,老朽也已經六十多了。”
楊么慢慢放下茶壺,端詳著馮富貴的絲絲白髮,心中一酸。扶著馮富貴坐下,勉強笑道:“馮叔,你收的那個養子可還孝順?”
馮富貴微微笑著,點頭道:“夫人放心,總是能指望他替我養老送終的。”頓了頓道:“莆右裡也已經成家。夫人大可放心,你分給我們的紅利夠我們再活一輩子了。”
楊么坐下捧起茶杯,點頭道:“我們趁著亂世,發了十年的橫財。早點收收。圖個善始善終。”
馮富貴凝視著楊么,緩緩道:“老朽一向佩服夫人。如今更是服氣。朱元璋和陳友諒還在鄱陽湖裡打著,您這邊就開始收了。老朽原打算待朱元璋平了陳友諒和張士誠,準備北上時,再和您提地。只是我們的火器也不做了?”
楊么喝了口茶,道:“火器最是打人眼的,如今又在朱元璋面前顯了形,趕緊連東西帶匠戶都送給鄧愈,也省得麻煩。”
馮富貴慢慢點頭,道:“不瞞夫人說,自打張府地寧爺每年從我這裡提東西送到濠州,我就留意起來,尋了機會去濠州見了見朱元璋。那是個對百姓不錯,對身邊人卻有些苛的人,戰時用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