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揚了揚眉,繼續當著隱形人。
“父皇,兒臣有話想說。”
雲齊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地下的餘慶,在得到皇帝的允許之後繼續說道:“兒臣認為,僅憑一個工匠的片面之詞是不足以斷定餘大人有罪的,何況中間漏洞百出,比如說戶部密房被守衛層層把守,如何光明正大進去盜印模板?而賑災官銀中如果真的充了私銀,為何地方沒有發現並上報?這都不符合常理。”
皇帝虎目微眯,似乎正在考量他的話,這時,一直保持緘默的雲煜終於出聲了。
“父皇,兒臣覺得不管真相如何,餘大人瀆職之罪在所難免,理應先將他收押,另外,為了進一步釐清細節,兒臣願返回天都城親自帶人搜查鑄造坊及餘府,若真如餘大人所言毫無瓜葛,也算是還他一個清白了。”
餘慶頓時直起身來,僵硬地向雲煜道了謝,隨後微微側首,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了某處,雖然很快收回,但恰巧被後方的雲懷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看雲齊。
原來是這樣啊……這場戲可越演越有意思了。
雲懷眼底蘊含著一縷微光,心裡開始計時,果然,不出三秒雲齊再次進言道:“父皇,兒臣以為這樣不妥……”
話音消失在皇帝抬起的手中。
“就照煜兒說的辦。”
雲齊面色一僵,還來不及說半個字,皇帝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把他打入了深淵。
“又是命案又是私銀的,這碧落宮朕也待夠了,傳令下去,後日啟程返京,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幹這掉腦袋的買賣!”
短暫的靜寂之後,堂下眾人齊呼:“臣等遵命!”
朝議過後,餘慶被關到了洛城的水牢裡,私銀案的事像長了翅膀一樣,半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碧落宮,彼時正在自個兒院子裡逗鳥的霍驍,聽到此事立即把摺扇一收,笑眯眯地踱著方步出門了。
去哪?自是去了薄湛那兒。
進門的時候薄湛剛給衛茉祛完毒,這次有尤織的幫助,整個過程都非常順利,照這樣下去,衛茉體內的寒毒很快就能夠清除乾淨了,儘管耗費內力很辛苦,但見到衛茉神清氣爽的樣子,薄湛甚是欣慰。
霍驍見此揚唇一笑,自行在茶几旁坐下,道:“看來今天是好事成雙啊。”
薄湛回頭看他:“還有什麼事?”
“餘慶已經被抓了,由煜王親審。”
餘慶?那不是戶部侍郎麼?衛茉眯起眼望著他們二人,道:“這就是你們上次所說的計劃?到底做什麼了?”
薄湛把被子往上掖了掖,輕描淡寫地說:“我讓梁東燒了齊王的地下銀莊。”
“地下銀莊……”衛茉咀嚼著他的用詞,再聯絡霍驍說的話,一下子恍然大悟,“你是說,齊王勾結餘慶私鑄銀錢?”
“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霍驍拂著茶盞,面色沉滯,“從鑄造到洗錢,上下游官員沆瀣一氣,而收到了那些成色不足的銀子的百姓為了保命也不敢聲張,只得忍氣吞聲,除了這天高皇帝遠的京郡,江南一帶誰不知道這事?”
衛茉攢眉不語,幾經思慮,還是有些不放心。
“可就這麼捅出去了,他會不會查到我們身上?”
“梁東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你應該比我清楚。”薄湛頓了頓,目光凝在一處,深沉莫名,“只看煜王能不能審得出來了。”
霍驍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說……”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深意盡在不言中。
就目前而言皇帝還是偏向於相信餘慶的,畢竟他在戶部侍郎這個位子上幹了好多年了,從來不參與黨爭,一直兢兢業業,形象良好,突然與這麼大的貪銀案牽扯到一起,難免讓人心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