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懷舉起寶劍振臂高呼:“所有將士聽命,一舉奪回天都城!”
號角聲又起,勤王大軍如潮水般湧入了天都城,城牆上活著的人仍處於恍惚的狀態中,腦子裡如同炸了一般,轟鳴不斷,已無再戰之力,而城內據守計程車兵因為沒聽到雲煜的號令,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抵抗。
這一仗贏了。
天空忽然由晴轉陰,大朵烏雲飄來天都城上方,經過一場大戰的百姓們剛開啟緊閉的窗子,細密的雨點就順著屋簷漏了下來。
城牆上的火逐漸被澆滅,露出一方斷壁頹垣,雲懷和薄湛拾階而上,跨過一地的盔甲和殘肢,在一個巨大的凹陷處發現了雲煜的屍體,那一刻,憎恨還來不及湧上心頭,他們都想到了同一件事——到底沒來得及逼問出當年的真相。
雲懷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何時去接茉茉回城?”
薄湛直截了當地說:“等你把宮裡的爛攤子收拾完了我再去接她。”
雲煜固然已經身死,但朝野還留有餘黨,保不齊翻出什麼風浪來,在徹底穩定住局勢之前他不放心讓衛茉回來,她現在的身體可經不起一點折騰了。
“那就好。”雲懷轉過背對鍾景梧下了一連串命令,“立刻派人盯住天都城各個出口,雲煜黨下的佞臣賊子一個也不許放過,另外,務必留煜王妃活口,本王還有事要找她弄清楚。”
鍾景梧點頭去了。
薄湛一言道破他的意圖:“你是想從她嘴裡問出御史案的真相?”
雲懷頷首,唇邊泛起了苦笑,“天都城的作戰計劃是我制定的,誰知道雲煜會來督戰……他現在是乾乾脆脆地死了,總不能讓真相也跟他一塊埋進地底罷,無論如何,我都該還茉茉和歐家一個公道。”
“交給我來審。”薄湛瞥了眼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忍住將他大卸八塊的衝動,“若是死不張嘴,就讓周家滿門給歐家陪葬去罷。”
雲懷淡淡地勾了勾唇,道:“隨你怎麼弄,橫豎我只答應了不動煜王府的人,可沒說要管周家的死活。”
“那就這麼說定了。”
遠處的天空逐漸恢復了原有的湛藍,鄉野田園也隨之亮了起來,沾著溼乎乎的語錄,顯得格外清新怡人,薄湛遠遠地眺望著,感覺鼻尖的血腥味淡去許多,那一地狼藉也慢慢從腦海中消失,他轉過身,把武器頭盔一應取下,全都交給了身旁計程車兵。
大難結束,他放下手中的劍卻不能及時擁抱她,因為那件最重要的事還沒完成,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回到山居,她就能挺直脊背給爹孃上一炷香了。
☆、真相大白
半月後,雲懷正式登基,成為天。朝新一任的年輕帝王。
從前他一心撲在邊防軍政上,懶理朝中諸事,如今真正接手才知道這個爛攤子有多難收拾,國庫空盈,臣黨分裂,還有一大批叛軍等著處置,在這亂象頻出人心不穩的當下,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
這個時候最怕腹背受敵,於是雲懷的第一條命令便是讓各大關隘加強守衛,嚴防北戎來襲,而被雲煜調來對付他的那幾萬守軍也被如數遣回瞿陵關,由新任主將梁東帶領重建關防,以贖禍亂之罪。
至於朝廷的事就沒這麼簡單了,雲煜和雲齊圈黨甚多,在野大臣幾乎沒幾個是乾淨的,薄湛和霍驍連日清查,名單羅列下來堆滿了御案,雲懷傳張鈞宜及少數中立派大臣討論了好些天,最後只處置了謀逆重犯,其餘位低人微附庸黨勢的州府官員都暫壓刑部不發,待明年科舉有新鮮血液注入時再酌情調換。
這些事情看似只有寥寥幾句,卻並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完畢的,雲懷忙的天昏地暗,更別提還有先皇喪事、登基大典等必行之繁禮,好在身邊有薄湛和霍驍等人幫手,才不至於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