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仗早就一命嗚呼了,高斐能撐得過去麼?張嫿滿臉哀悽地望著他:“殿下,周太醫醫術卓絕,您讓他去救高斐好嗎?”
“高斐暗地裡為我做了不少的事情,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出手救他。”朱祐樘溫言說道。
張嫿心底卻升起一股莫名的害怕,定定地望著他溫潤如玉的臉龐,脫口問道:“殿下,您真的會救他麼?”他很清楚高斐對她的心思,他心裡真的沒有一絲介意麼?會相信她和高斐真的沒有私情麼?他會不會趁機對高斐下手呢?
朱祐樘身子一僵,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只覺得滿嘴苦澀,黯然道:“原來在你眼裡,我是一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張嫿張了張嘴,他太會偽裝,心思又深,她猜不透,摸不著。
“回宮。”朱祐樘見她默不作聲,眼神一點點地冷下來,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張嫿有些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默默地跟在他後面,心裡擔憂高斐的傷勢,忍了半天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一時沒留意,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摔去。
幸虧朱祐樘一直留意著她,及時伸手抱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柔聲道:“你先把自己顧好,才有能力去顧別人。”
張嫿伸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低聲道:“臣妾明白。”
朱祐樘目光一凝,抓起她的手,卻見白晳的掌心血痕斑駁,觸目驚心,俊臉登時黑如鍋底,聲音含著幾分怒意:“你不知道痛麼?”
張嫿想縮回手,卻被他牢牢地攥住,乾巴巴地說道:“指甲太長了,一不留神就掐進肉裡。呃,其實一點都不疼。”
朱祐樘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回到霽月殿,取了一盒藥膏,食指挑了些白色的膏體,輕柔地塗在她掌心的血痕上,又拿起案上的金剪,將她的指甲悉數剪去,忙好後,徑直掀簾出去,過了片刻,方回來,溫言道:“我已命德全帶周謹出宮去高斐的住處,明兒一早應該會有訊息。”
“多謝殿下。”張嫿半是羞愧半是感激地說道。
朱祐樘眉目溫和,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般,柔聲道:“快子時了,早些安置。”
張嫿點點頭,出去喚小環進來服侍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爬上床躺下,可哪裡有半分睡意,又怕惹朱祐樘不痛快,只好閉著眼裝睡,直到耳畔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方敢睜開雙眼,雙手捂住臉,無聲地哭泣。
高斐會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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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過紗窗灑進來,枕邊的人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張嫿忙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翻身面朝裡壁裝睡,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朱祐樘下榻去淨房盥洗,過了片刻,回到寢殿,換上外袍,正準備出門上早朝,忽地響起“篤篤篤”的叩門聲音,望了一眼床上的張嫿,壓低聲音問道:“什麼事?”
德全恭謹地道:“殿下,奴才剛從宮外回來,高同知傷勢很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周太醫說想要一支千年人參續命。”
朱祐樘立即開啟殿門,出去吩咐了幾句,返身回來卻見張嫿已坐起來,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眼中充滿惶恐,聲音帶著哭腔:“他是不是活不成了?”
朱祐樘走過去坐在床沿上,裝作沒有看到她哭得紅腫的雙眼,柔聲道:“周謹說幸好高斐內功精純深厚,傷勢雖重,但不會有性命危險,服了人參後十二個時辰之內便會醒過來。”
張嫿一顆心緩緩回到原處,背後冷汗透溼衣衫,彷彿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般。
“我已著人向皇祖母說你病了,這幾日你就不必去仁壽宮請安。”朱祐樘將她額前的一綹散發拔到耳後,聲音溫柔,“高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你別胡思亂想,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