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像有些模糊,依稀只記得姐姐小時候笑起來眼睛像兩彎月牙,極好看。對了,微臣還記得姐姐小時候最愛吃魚,頂討厭吃醃製的食物,喜歡女紅,六歲時繡出來的花就跟真的似的,教針線活的嬤嬤說姐姐極有刺繡的天份。”
張嫿心下嘖嘖嘖感嘆,這個張延齡還真是個人才!這謊話說得比一口咬定她是張嫿更令人信服!
朱祐樘微微一笑:“如此說來,太子妃的確是你的姐姐。”
張延齡一本正經地說道:“正是。姐姐初回府時父親曾對我們說姐姐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在池裡養烏龜,沒事便趴在池邊和烏龜說話。”
朱祐樘含笑道:“可不是。霽月殿後院的荷花池裡還養著好幾只烏龜呢!”
張延齡低頭道:“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太子妃身上很多習性都和兒時一模一樣,若說她是假冒的,微臣絕不敢苟同。”
萬貴妃冷笑一聲:“她如今貴為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即便她是假的,為了滿門的榮華富貴,為了自個兒的前程,你也絕不會揭穿她。”
張延齡忙惶恐地說道:“欺君是死罪,微臣絕不敢有半句欺瞞。”
朱祐樘望向太后,沉吟道:“皇祖母,孫兒覺得寫匿名信的人別有居心,若她真的鐵證如山,為何不肯當面站出來揭發嫿嫿的身份,而是鬼鬼崇崇地匿名告發?”頓了一下,又道,這個蔣虎八成也是受她指使汙衊嫿嫿。皇祖母,我們可不能上了她的當!”
太后皺眉沉思了半晌,盯著張嫿,雙眸精光一閃,開口說道:“太子言之有理!此事應該是有人設計汙衊太子妃!宮中的女人為了爭寵使盡陰招,鬼蜮技倆層出不窮,哀家也算大開眼界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日後誰再敢質疑太子妃的身份,哀家第一個不饒她!”
張嫿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乖巧地道:“多謝皇祖母。”
萬貴妃氣得肺都快炸了,恨恨地盯著張嫿,坐在旁邊的宸妃忽湊過身子,在她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話,她原本鐵青陰沉的臉瞬間恢復如初,唇邊揚起一抹陰森的冷笑,盯著蔣虎,寒聲道:“太子妃,這臭小子受人指使汙衊你,罪大惡極,不如將他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蔣虎聽到“五馬分屍”四字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撲通”跪下,拼命地磕頭,哭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張嫿臉色大變,還未開口,朱祐樘已搶著說話道:“娘娘,他還是個孩子,念他年幼無知,還請娘娘從輕發落!”
萬貴妃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酒,曼聲道:“既然太子求情,本宮不能不賣你個面子,那就賞他個全屍,亂棍打死!皇上,您覺得如此處置是否妥當?”
皇帝點頭道:“甚妥。便依愛妃的意思辦。”
皇帝金口一開,再無轉寰餘地,太后,朱祐樘只能作罷。
萬貴妃一瞬不瞬地盯著張嫿,“由太子妃親自監刑!”
張嫿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滲出一縷縷殷紅的血,老妖婦這是在逼她承認自己是木槿!
蔣虎膝行至張嫿面前,抱著她的雙腿哭喊道:“木槿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188 坦白
蔣虎膝行至張嫿面前,抱著她的雙腿哭喊道:“木槿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他額頭磕破了,嫣紅的血順著臉頰緩緩滴落,淚水和著血爬滿了黝黑的小臉,瘦弱的身子顫抖如風中的燭火,緊緊地抱著她,嘶聲叫道:“木槿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張嫿心如刀絞,救還是不救???
她患病的那些年裡,獨自躺在殘破晦暗的屋裡,時常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天空,看著它一點點變黑。寂莫貧困的小屋裡,只有響起蔣虎的聲音時才會多幾許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