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清如才不稀罕他的寵愛。
許清如聞言淡淡一笑,望著窗外的碧空,眉目間似蘊著幾分悽苦,澀聲道:“是啊,一生還很漫長。”
張嫿以為她思念宮外的家人,握著她的手溫言說道:“深宮長日無聊,你若覺得悶,就到我屋裡常走動走動。”
許清如不置可否,低頭繡著手中的虎頭鞋,神色溫柔而專注,安靜地繡完最後幾針,遞給張嫿,微笑道:“太子妃,嬪妾繡得不好,您若不嫌棄,就留著將來給小殿下穿。”
虎頭鞋鞋口,虎耳鑲著一圈紫貂,繡工極精緻。張嫿愛不釋手,笑著讚道:“淑女的繡工快趕上宮中的繡娘了。”
許清如自嘲道:“深宮無聊,平日裡就靠繡花打發時間,繡技倒比未進宮前長進了不少。”
張嫿從鬥彩荷葉盆裡拈了一顆紫葡萄放入嘴裡,微笑道:“你若悶得慌,就幫我多繡幾件嬰兒衣物。”
許清如頷首:“好。將來小殿下的虎頭鞋和肚兜嬪妾全包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許清如拿起桌上的泥金紈扇,輕輕扇了幾下,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太子妃,嬪妾想求您一件事情。”
“何事?”
“三日之後是嬪妾母親的忌日,嬪妾想去法華寺替母親做一場法事,懇請太子妃恩准。”
張嫿低頭沉吟片刻,皺眉道:“嬪妃出宮不是件小事。我先問問殿下的意思。”
許清如臉上略顯失望,低聲道:“請太子妃替嬪妾向殿下討個恩典,嬪妾感激不盡。”
“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謝這麼見外。”張嫿微微一笑,溫言道,“殿下向來主張以孝治天下,他定會成全你的一片孝心。”
“那嬪妾就等您的訊息。”許清如起身告辭,行了一禮後,徑直步出殿門,掀簾離去。
張嫿從籐筐裡取出一雙玄青色金繡蘭花紋鳳鞋,向金蓮道:“你隨我去一趟仁壽宮。”
金蓮忙道:“太子妃,您懷著身孕還是留在屋裡靜養吧,這雙繡鞋就讓奴婢替您送給太后。”
“整日呆在屋裡人都快悶出病來了,出去走動走動也好。”張嫿笑了笑,將繡鞋交到她手裡,徑直向外行去,金蓮見狀忙急步跟上前。
時近黃昏,天際晚霞似火,玫瑰色的霞光將九重宮闕鍍上一層豔麗的光澤。地上暑氣未完全退去,仍有些悶熱。
張嫿漫步而行,隨手摺了一小簇茉莉花別在衣襟上,含笑道:“這茉莉花開得正好,叫小環和碧桃她們採一些新鮮的花瓣拿來做茉莉蓮子羹。”
金蓮恭謹地答道:“等會兒回去奴才便和她們過來摘茉莉花。”
穿過花徑,剛轉了個彎,卻見不遠處朱祐杬攜著蔣娉婷緩緩走來,蔣娉婷穿著一襲桃紅色織金繡芙蓉花褙子,髮髻上簪著一支金累絲七寶玲瓏鳳釵,釵口銜著一串細長的碧璽流蘇,襯得清秀可人的臉龐多了幾分嬌豔。
“姐姐!”蔣娉婷乍見到張嫿,提著裙角開心地奔上前,鳳釵叮噹作響,聲音清脆悅耳。
張嫿仔細地打量著她,見她臉色紅潤,眉目間透著幾分嬌羞與幸福,與從前的木訥膽小簡直判若兩人,心中欣慰,拉著她的手含笑問道:“身上的傷好了嗎?沒落下什麼病根吧?”
“身上的傷早就痊癒了。”蔣娉婷偷偷地瞥了一眼朱祐杬,羞澀地道,“多虧殿下每日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傷勢才能好得很快。”
張嫿微笑道:“一段時日未見,倒是養胖了很多。”
蔣娉婷羞澀地笑了笑,望著她的腹部,關切地問道:“姐姐,您最近可好?”
“我很好!”張嫿感到一道灼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心下微惱,遂藉口道,“我正趕著去皇祖母宮裡,改日再請妹妹到我屋裡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