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辛辰笑了:“我種的好多是草本植物,只能活到秋季,不用心疼,其他的搬家也可以送人。呂師傅,您的鴿子怎麼辦?”
呂師傅幾十年如一日地愛好養信鴿,鄰居不勝其擾的很多,趕上非典和禽流感時,還被勒令自行處理過。不過他並不氣餒,總是將鴿子裝箱運去鄉下,等風頭一過,就照舊轉移回來。
辛辰以前也痛恨早上被鴿子的“咕咕”聲吵醒,不能睡懶覺。可是後來,她慢慢接受了這種聲音的存在,工作之餘,時常坐在自家陽臺上看呂師傅訓練信鴿飛翔,既舒緩視力疲勞,也放鬆心神。
呂師傅呵呵一笑:“我正好搬去郊區住,空氣新鮮,地方開闊,好好多養點能參賽的寶貝。拆了好拆了好,我早盼著這一天了。”
辛辰笑著點頭,拎了東西上樓,開啟空調,室內溫度很快涼爽宜人,她躺倒在貴妃榻上,突然不想工作了。
“我也該離開這裡了。”
辛辰不是第一次起這個念頭,然而那天對著路非,卻是她第一次直接說出來,這句話再度迴響在耳畔,竟然帶著點失真的迴音,不大像她自己的聲音了。
那麼去哪裡呢?
辛笛大學畢業後,曾一度非常想去沿海服裝產業發達的地方工作,她跑去外地實習,那家赫赫有名的服裝公司對她的設計作品與求學期間取得的獎項印象深刻,已經有意與她簽訂工作合同。可是她母親李馨患有風溼性心臟病,這樣的慢性病在那個夏天突然急性發作了一回,她父親是一個機關的領導,工作忙碌,實在□乏術。她只能返回本地照顧,然後帶著點惆悵,向索美投遞了簡歷,被順利錄用,一直做到今天。
雖然她的發展在同學中算得上不錯,但她一直羨慕堂妹無牽無掛可以自主支配自己的人生:“辰子,你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比我自由多了。”
辛辰笑而不答,當然,理論上的確如此。辛開宇在她讀高三那年就開始在昆明做生意,已經半定居於那邊了,只偶爾回來。唯一希望她留下來的只有大伯,理由也只是一個女孩子最好別出去闖蕩吃苦。
所有人都認為從大學時開始喜歡旅行、徒步的辛辰會去外地工作,畢業那年,她甚至說了準備去大都市試下工作機會,辛開明也攔不住她。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她出去轉了大半個月,卻悄悄回來了。
李馨撇嘴,斷定她是找不到工作只好灰溜溜回家,辛開明則說:“怎麼瘦得這麼厲害,沒事沒事,畢業了再說,我來想辦法。”
被大伯叫到家裡吃飯的辛辰並不解釋,也不說什麼,消瘦的面孔上掛著一個幾乎固定住的淺笑。
辛辰從大伯家回來,開啟自己家門,看著蕭條冷落的家,突然頭一次問自己:我在這已經住了多久,我還會在這住多久?
以後這個問題時常盤旋在她腦海裡,可是她不僅住了下來,還在賺了一點錢後,裝修了房子,並開始種花,那個勁頭倒讓她大伯點頭讚許。辛開明一向信奉“有恆產者有恆心”,覺得這孩子總算沒接他那個不安定的弟弟的遺傳,此舉也算是定下心來了。
只有辛辰自己知道,她做這一切,不過是哄自己住得安然一點罷了,這個屋子留下了太多回憶,不做徹底的裝修和改變,她沒法住下去。
辛辰趕手頭的工作,連續熬了幾天夜,她躺在貴妃榻上,迷迷糊糊睡著,做著紛亂的夢,手機響起,她下意識接聽,是一個客戶交代設計稿的一個細節修改,她隨口答應著,請他發一份郵件備份,客戶只當她是細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仍在半夢半醒之間,根本什麼也沒聽進去。
將手機調到靜音,她繼續睡,直到門鈴聲再度將她吵醒,一聲聲門鈴由遙遠模糊漸漸變成清晰,鍥而不捨地響著,她卻完全不能動彈,只覺得呼吸困難,全身癱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