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怎麼會想起問這個了?”殷飛還真是有些沒想到,他本來以為令狐彥是因為什麼事情鬧情緒,這倒也見怪不怪了,卻沒想到對方給他說出這麼個帶有哲理性的問題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什麼角度回答,如果是往常的話,他可能會大肆叫囂要做天下第一大富豪之類,不過現在明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只得反問道:“你大概給我個章程,是哪方面的事情,否則突然提出這個讓人很難回答。”
“好,那我給你兩個選擇,是成為你父親殷長生,還是成為當年的我?”令狐彥說到這裡的時候,神情變得無比嚴肅,室內的空氣也驟然變得冷了下來,如果不知道的話,幾乎以為這裡等會兒要爆發什麼大戰。
令狐彥當然不會真和殷飛動手,他只不過想用這種氣氛敦促對方,讓對方不至於總是擺出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樣來敷衍,因為殷飛敷衍的水平實在是太強,強到就連他都一點辦法沒有的地步,若是不在最初就將氣氛鼓盪起來,等會兒殷大官人保證說著說著就沒邊兒了,指不定用什麼事情就把事情突然支開,到時候自己出了憤而將他踹出去之外,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殷飛這次卻似乎沒有什麼敷衍的打算,而是進入了難得的長考,盤著腿有模有樣的坐在床頭,不時用手去捻著並不存在的鬍鬚,倒像是個老謀深算的策士一般。令狐彥也不著急,見殷飛難得有這麼正經的時候,也很配合的盤膝坐到他對面閉目養神,等待著這位沉思中的策士給出答案。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屋子裡一點聲響都沒有,靜到讓人感到有些憋悶,直到令狐彥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殷飛也終於張開了嘴巴,笑道:“令狐,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你父親怎麼死的?怎麼又想起這個了?”令狐彥有些不解,也有些頹喪,這還是他第一次猜不中殷飛的心思,好在他也不是指望著猜殷飛的心思過日子,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可即便情緒調整之後,他也還是猜不出對方的意圖,只得又問道:“這次猜不出來,因為我本來就在等你的答案,如果按照在蒙崇他們那裡得到的答案,應該是被那個什麼通天教的人殺死的,具體是誰我就不清楚了,你又夢到什麼了嗎?”
“沒有,我只是想說,其實我不覺得父親是被通天教殺死的,雖然他肯定死在通天教人的手上,甚至有可能死在魚湘子那叛徒的手上,但歸根結底,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殷飛說到這裡,稍稍停了一下,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恬靜的笑容,似乎他在說著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更加不像是在討論著什麼生死,反倒是在談論美景和小菜一般,見令狐彥神色淡然,但眼神中依然露出一絲不解,他搖搖頭笑道:“我父親的死,其實早就註定了,即便是沒有通天教,他早晚也會被其他什麼勢力給廢掉,因為他太幼稚,比我還要幼稚,他太容易相信人的品行,或者說太容易相信生活的美好,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最單純的善良,這就是他死去的原因。”
令狐彥似乎也明白殷飛想說什麼,剛剛還緊繃的臉鬆弛下來,問道:“那你呢?你相信嗎?”
“我不信,但也信。”殷飛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隨即沒等令狐彥再問起,便自己回答道:“我在什麼環境下生長的你也知道,雖然頂著個殷家少主的名號,但根本就是個下界村子裡長大的普通小子,生存環境讓我不得不選擇多個心眼兒,否則就算不會被餓死,恐怕也一輩子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至少在遇上你之前,我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可即便在那種時候,我也從來沒有對生活失去過信心,我不知道是在牛葫蘆村的山裡面養成這種習慣,還是繼承了我父親的脾氣,總而言之,我雖然時時處處小心謹慎,但有時候卻又難免的會非常理想化,會下意識的讓自己相信這個世界還有美好,雖然我也知道這樣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