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已經忘記了反應的華歆,繼續說道:“我出京追你,不是因為你父親的手書,而是因為我想要去追你。”
他拉著華歆的手,輕輕放在胸口處,繼續說道:“你可知我看到你牽著白雲離開的背影,這裡有多害怕?我怕一別成永訣,怕再見成陌路,可是我依然不能開口將你留下,有些事情,開口了便沒有回頭的路。”
“所以,你的手才……”華歆感受著手掌之下,凌奕胸口的震動,啞聲說道。他為凌奕重新包紮時已然看到,那傷口不像是被利器所傷,卻像是指甲嵌入肉中所成。
“你的心意我怎會不知?但是我的心意,卻不敢讓你知曉。”凌奕看著華歆嘆了一口氣,伸手將人重新抱回懷裡,他安撫似地在華歆頸間蹭了蹭,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早該說與你聽的。”
我早該知道,你從來不是需要人保護的白蓮,而是寒冬中凜然怒放的梅花,我需要的也不是一個止步於我身後半尺之遙的影子,而是那個與我並肩而立卻毫不遜色的華歆。
那是我的一生摯愛,兩世執念。
這一次,華歆終於伸出手去回抱了眼前的少年。
亥時三刻,京城凌陽侯府。
兩道黑影自西邊院牆輕輕地躍進院中,身形一閃,便入了書房,仿若一陣夜風拂過,巡邏的侍衛們並沒有察覺出異常。書房內的燭火照亮了倆人的面容,兩人卻並不驚慌,其中一個白衣男子不慌不忙地朝著主位上的兩人躬身行禮,眼角一顆硃砂痣鮮紅似血。
主位上的藍衣少年輕皺眉頭,低聲問道:“怎麼這麼慢?”
“本是跟在主子之後進的城,到寧安街的時候,無蹤突然發現了有趣的事情,我倆忙著看戲,回府晚了,還請主子責罰。”無赦低笑一聲,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灰衣男子說道。雖是嘴上說著請罰,但無涉言語之中哪裡有一絲要領罰的意思?
凌弈是知道他的,因此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灰衣男子,等待他的解釋。
無蹤一進門便看到了主位上坐著的人,除卻主子之外,還有一個青色的身影。那身影他很熟悉——那是主子自七年前便讓他暗中保護的人,這些年雖然他的存在已經被華家默許,但是從主子的態度中可以看出,有些事情他依然不想讓這少年知曉。
那麼今夜,少年為何會出現在這書房之中?無蹤一時有些猶豫,他抬頭看了主位上的凌弈一眼,後者衝他微微頷了頷首,又轉頭看了一旁的青衣少年一眼,說道:“澤安有事問你,你說就是了。”
“是。”無蹤點頭應了,轉頭看向華歆道:“少主多日不見,一切安好?”
“我很好。”華歆聞言露出一絲微笑,看著無蹤道:“我離府半月有餘,不知府中是否一切安好?”
“華家主身體康健。府中各樓各司其職不敢懈怠,一切如故。”無蹤卻沒有直接回答。
“那就好。”華歆聽了也沒有追問的意思,若是當真如無蹤所言,府中一切如故,在此時確是最好的訊息了。
見他不再過問,無蹤才又轉頭看向凌弈,稟報道:“主子,今日我同無赦在寧安街,見到了南詔王子,歌欽。”
凌弈聞言一挑眉,突然想起了當年長平候府的故事,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無蹤,你輕功最好,去看著他,他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事無鉅細,我皆要知曉。”
“是。”無蹤躬身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