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時,一縷輕弦悠悠作響,自那四面煙紗之間迴盪縹緲,剎那之間,仿若柔聲私語輕輕在每個人耳邊飄過,有著薄暮花落、風送暗香的氣息。
簾後煙雲,曼妙旖旎,隨著琴上仙音,滿堂眾人無不漸漸露出慎密之色;但聽仙音數點,嫋嫋流淌,一絲一縷皆在人心頭盪漾,那音色並不激越,亦不高揚,只是無比的柔和,夢境一般,說不出的美,道不明的媚。
皇非半眯星眸,把酒淺啜,煙香琴音漫於夜色,就在他身邊輕輕飄蕩,低沉婉轉,如訴情話。重紗深處似是藏了世間最誘人的美景,那一抹窈窕魅影,挑起男子唇畔完美優雅的弧度,化作眸心深深淺淺的燈火,最終便似一聲輕嘆,隨著輕煙淡淡飄落無痕。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琴音終止之時,所有人都像沉醉於夢幻不曾醒來。偌大的主堂鴉雀無聲,直到皇非抬手擊掌,才像驚醒夢中人一般,喝彩之聲滿堂響起。
皇非起身向紗簾走去,“琴絕,曲妙,顛倒神魂,不知本君可有幸能邀小姐共飲一杯?”
簾內女子柔聲相問,“君上當真已經神魂顛倒了嗎?”
皇非微笑道:“本君到伏俟城前,便早已經對小姐牽腸掛肚,小姐難道全然不知嗎?”
簾內傳來低低輕笑,“看來君上的確是知音之人。”
皇非抬手佛過紗簾,眾將無不向內張望,想要看一看這琴藝卓絕的美姬究竟是何模樣,越過少原君肩頭,只見一雙清光流離的魅眸幽幽抬起。煙紗渺渺,方寸空間,皇非含笑注視著眼前的勾魂的鳳眸,伸出手道:“小姐請。”
莫仙奴將手交到他掌心,嫋嫋起身,走出紗簾背後。雖然面容仍舊被薄紗擋住,但只是玲瓏媚冶的身姿便足以令人心動不已,十九部大將無一不是好色之徒,首席上三個大首領早已按耐不住,其中一個身穿赭色裘袍、頭戴金環的蠻族首領顯然已經有了幾分酒意,推開身邊兩個侍酒的舞姬,站起來道:“仙奴小姐今晚來曼音天,咱們……咱們可都等得脖子都直了。小姐的琴聽著雖妙,卻不如讓咱們見見仙容,再不濟……也要陪大夥喝上兩杯才痛快,你們說是不是啊?”一邊說著,一邊抓了酒壺越席而出,搖搖晃晃向著莫仙奴走去。
四周將領頓時起鬨道:“赤哈大將說得極是!仙奴小姐當陪著我們每人都喝上幾杯!”
皇非含笑側頭,“大夥盛情,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莫仙奴輕輕橫了他一眼,道:“奴家今晚可是為君上來的,君上是否忍心讓奴家去陪別人呢?”
皇非朗聲大笑,轉身說道:“諸位抱歉了,今次可否看在本君的顏面上,放過仙奴小姐?”
兩人這一問一答,顯然莫仙奴對皇非頗為鍾情,表明了誰的賬也不買。眾將忌憚皇非權勢,倒也不能像對待尋常舞姬一般用強,個個都覺掃興。那赤哈大將醉眼朦朧地大量莫仙奴,但見美人嬌嬈,越看越愛,心中極是不甘,酒意上湧,到了皇非面前站住腳步,說道:“君上若要自行收了這美姬,兄弟們倒也沒什麼話可說,不過另結新歡,難道就不怕宣王殿下知道了不痛快嗎?”
他這話中暗有所指,十九部眾將本便心存不滿,此時趁著酒勁滋事,鬨堂大笑,唯有万俟勃言以及少數幾個宣軍將領知曉少原君性情,心中暗自捏了把冷汗。
皇非卻仍舊微笑,抬眼看向赤哈,容色溫雅,“今晚仙奴小姐在此,本君不願有什麼不快,赤哈大將願否收回方才的話,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赤哈也斜著一雙吊梢眼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便是想收也收不回來啊,君上又待怎樣?”
皇非負手問道:“赤哈大將當真不考慮後果嗎?”
赤哈放聲狂笑道:“君上莫不成實在威脅我?我十九部重兵橫行北域,還當真沒有怕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