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簫音,不由凜然。半晌,還是谷渾烏黎開口道:“尊駕意欲何為?”
車中那人似是笑了一笑,道:“柔然族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宣王姬滄的性命,是那麼好取的嗎?”
谷渾烏黎方才雖極力阻攔万俟勃言截殺宣王,此時卻一字不提。柔然族今天此舉倘若洩露出去,必定惹出大禍,此時他與万俟勃言皆已起了殺心,但務必要先弄清對方身份,免留後患:“我族中事務,何勞外人多言,尊駕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
便聽那人淡淡冷哼,忽然一道玄光自車中射出,擦過万俟勃言頸畔,悄無聲息地撞上樹幹。万俟勃言一驚回頭,但見一塊烏金令牌嵌入身邊樹上,牌身整整齊齊與樹面平行,幾如天然生成一般,其上一個古篆體“冥”字赫然在目,竟是威震江湖的冥衣樓令。
万俟勃言臉上驀然作色,且不說這擲出令牌的力道拿捏巧妙,令人心驚,冥衣樓與宣王的淵源非同小可,無人比他更加清楚。
當年宣國老王殯天,遺命由小兒子姬滄繼承王位,新王登位,正逢柔然舉兵來犯,姬滄親自率軍出征,宣國幾位大王子卻暗中勾結一氣,串通他身邊寵妃設下陷阱,趁機在慶功宴上發動政變,意圖奪取王位。
姬滄那時年少氣盛,赤峰山完勝而歸,一戰名動天下,難免目中無人,大意之下竟誤中圈套,飲下美妃所奉的毒酒,功力喪失大半,繼而被重兵圍困,陷入了死戰的局面。在此生死之際,冥衣樓漠北、赤陵兩大分舵突然出動精英,助姬滄殺兄復位,平息了宣國這一場叛亂。
當初柔然新敗於姬滄之手,一直伺機復仇,曾和宣國幾位王子合謀,暗中推波助瀾,欲除姬滄而後快,事敗之後一直對冥衣樓耿耿於懷,此時視之為敵亦屬當然。卻聽車中人淡聲道:“這天底下,還沒有我冥衣樓管不得的事。”
万俟朔風一見那令牌,心頭分外生恨,咬牙喝道:“冥衣樓既要多管閒事,便莫怪我不客氣!”反手一拍,震爍漠北的絕焰槍彈上半空,落入手中槍身一振,火色長纓劃破薄霧,指向馬車,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沿槍尖散出,竟迫得林中霧氣不斷翻滾。
車角小小的紫銅金鐺頻頻輕響,忽然“叮”地停住,所有人都在這時聽到一聲低低咳嗽,但見車簾徐徐一掀,一支晶瑩的玉簫向外輕輕一點。
這一切動作都是那樣地慢,彷彿是微風中次第綻放的梅枝,無比清晰優雅。然而簾側有一點白光,倏地奪目射出,於交睫一瞬飛向万俟勃言手中的絕焰槍。
万俟勃言驀地大喝,在撞上那白光的瞬間絕焰槍尖一閃,化作萬道槍影漫空灑開,隱蓄待發的一勢竟被後發者先至,攻個措手不及。
槍身上傳來一陣奇異的寒氣,震得手臂發麻,他斷然借勢擰腰,身形拔地而起,半空中如龍逆身,絕焰槍以萬馬千軍之勢迎空射向浮霧中若隱若現的馬車。
其旁二十餘名柔然族死士,自然明白不能放這車中之人生離此地,亦隨谷渾烏黎從左右兩方攻向馬車。那坐在車前的御者也不見起身,手中馬鞭“嗖”地穿出垂簾,以難以形容的速度點向眾人,一邊笑道:“莫要礙事!”
一條烏絲長鞭夭矯閃繞,但聽“啪啪”數聲輕響,飛霧盤旋,被鞭梢掃中的死士無不跌飛出去,皆被點中穴道,滾翻在地。
此時車旁一聲貫耳的悶響,卻是絕焰槍以下衝之勢與那柄玉簫對個正著。万俟勃言只覺那玉簫中心像是突然塌陷成一個無比深邃的空間,絕焰槍不由向下一沉,剛覺不妙,便被一股強橫的真氣反震了出去。車前垂簾受勁氣影響,一霎揚起,駕車的人恰巧扭頭看來,修眉英目,形容倜儻,儒雅笑容令人一見難忘。
万俟勃言幾疑自己看花了眼,落地時槍身一頓停住:“蘇公子!”
這車前御者,竟是名滿天下的昔國儲君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