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一回,陳阿祥徹底將鍾局長惹火了。
老鍾威風了一輩子,曾幾何時有人敢這麼「玩」他?
如果眼下不是在老根水,不是擔心激起「民變」,一個小小的村支書,山鱉,鍾局長耐煩跟他廢話?早就拍案而起,喝令抓人了!
陳阿祥臉色微微一變,眼裡飛快閃過一抹畏懼和遲疑之色。
很顯然,他也不是完全不考慮後果的。
畢竟陳阿根和他不是什麼至親,為了陳阿根家傳宗接代,自己徹底得罪市裡縣裡鄉裡的領導,還真的是不那麼划算!
他心裡很明白,鍾副局長並不是在嚇唬他。
或許現在,鐘有國有所顧忌,不會當場下令抓他,但秋後算帳卻是領導們的拿手好戲。難道他還真的一輩子待在老根水,不踏出村子一步?
他一旦離開老根水,鐘有國身為市局副局長,曾經的鳴山縣公安局局長,要收拾他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眼見陳阿祥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一直在密切關注著事情進展的白髮老婦人,立即就撲過來,「噗通」一聲跪在鍾局長腳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嚎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訴苦。
她說的是最地道的老根水土話,不要說天南來的警察,就算是鐘有國這樣的鳴山人,都不是百分之百聽得明白,土生土長的西關人陳鄉長就自動自居充當起翻譯。
其實不用翻譯,大家也能猜得到她話裡的意思。
如同大家所料,這個白髮老婦人果然是陳阿根的老媽,不住哭訴他們家裡是何等的貧窮困難,她兒子陳阿根四十大幾快五十歲了還娶不到媳婦,老陳家眼看著就要絕後。
如今政府還要冤枉她兒子,說她兒子犯了罪,她不活了……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看得出來,準備工作做得相當充分,這老婦人的哭訴愣是沒有露出一絲破綻,一個字都沒帶出來她兒子花錢買了媳婦。
老婦人這一哭鬧,原本開始遲疑猶豫的陳阿祥又變得「堅定」起來,向幾個白髮蒼蒼的族老連連使眼色。那幾個族老也早有準備,見了陳阿祥的眼色,登時會意,一個個站出來開始訴苦。
說他們老根水是如何的窮鄉僻壤,如何的經濟不發達,年輕女孩子紛紛嫁出去,不願意待在這山溝裡,外邊的姑娘卻誰都不肯嫁進來,村裡的光棍那不是一個一個的,而是一群一群的,再這樣下去,老根水就要絕戶了。
政府不關心老根水的村民,不給村裡人解決實際困難,還要來村裡抓人,是何道理?
七嘴八舌,越說越火,聲音也越來越大,先前還是演戲,後來就是半真半假,再後來就是痛斥了!
一時間好不熱鬧。
鐘有國最怕的就是碰到這種情況,垮著臉,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顯然是在強壓自己的怒火。
「鍾局長,真的是這樣,陳阿根不在村裡,他更加不可能買賣人口,領導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他家裡搜查……」
陳阿祥及時站出來說道,邊說邊往村外大路方向張望。
搜查?
搜查泥煤!
我們被堵在村外那麼久,不要說一個人,就算是一頭大象,也足夠時間轉移了吧?
真以為全世界就你一個聰明人!
鐘有國瞪著他,眼睛裡如欲噴出火來,冷冷說道:「陳阿祥,你要為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事已至此,陳阿祥也是有進無退,只能硬著頭皮,梗著脖子說道:「鍾局長,我負責,我說的話我肯定負責,我要是撒謊,你抓我去坐牢!」
「很好,陳支書,請你記住你現在說的這句話。」
這一回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