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翟鶴北自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
因為這個調動,實在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早就有傳言說,縣紀委書記要調走,對翟鶴北而言,這是一個很尋常的訊息,班子裡的同志調來調去十分正常,沒有誰可以在同一個崗位上幹太長的時間,這是幹部任用規則所不允許的。
翟鶴北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要去紀委工作,自然更不曾主動爭取過。
他又沒病!
調任縣紀委書記,無論實權還是將來升遷的空間,都不見得比他現任的職務更好,就算是名義也沒強到哪裡去,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也可以有一個縣委副書記的名目。
其實這並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
相反,一旦他被調離縣公安局長的實權位置,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結果,上級直接就把他調過去了,事先連一點徵兆都沒有,僅僅只在前一天,由縣委書記和他進行了一次完全公式化的談話,實際上就是通知他,這個事已經定了,上級領導就是這麼決定的,你沒意見得執行,有意見也得執行。
次日,他就被調離了政法委書記兼縣公安局長一職,出任縣紀委書記,同一天,袁懷英在市公安局長胡衛國的親自陪同下,前來新盛縣上任。
緊接著,異地偵辦的西城分局大批人馬,就陸續住進了物資大酒店。
這一切瞞得住別人,可瞞不住他這個前任的公安局長,哪怕袁懷英能力再強,初來乍到,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得住場面,說白了,縣公安局還是他翟鶴北的「地盤」。西城分局那幫人在物資大酒店,在新盛縣城的一舉一動,翟鶴北不說瞭如指掌,也知道得大致差不離。
翟鶴北很清楚,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所以,在專案組緊急行動起來的同時,翟鶴北也緊急行動起來了。
而且他的決心,比專案組還大,手段比專案組還狠,沒有半點僥倖,極其乾淨利落。在新盛縣公安局工作了那麼多年,翟鶴北一貫有「能幹」的名聲。
車子慢慢開著,車裡兩個男人都保持著沉默,足足開出去五六分鐘,翟鶴北才沉聲說道:「專案組那個王為去找你了?」
「嗯。」
展武微微頷首,忽然輕輕一笑。
「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還跟我玩心理戰術。他以為我和薛良是一樣的人。」
翟鶴北終於扭頭看了他一眼,雙眉微蹙,有點不悅地說道:「你可不要小看他,這個傢伙年輕是年輕,卻很不簡單。破了不少大案,狡猾得很!」
身為新盛縣公安局前局長,翟鶴北也算是老公安了,卻這麼評價一位同志,足見他的屁股完全坐歪了。都說屁股決定腦袋,果然如此。
「少年早發,難免自信一點。也許,這也是我們的機會!」
「什麼機會?」
翟鶴北冷哼一聲,反問道。
「他現在懷疑是我殺的薛良,就讓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好了……他們畢竟是西城分局的,不可能永遠留在我們新盛,時間一長,他找不到什麼線索,就該偃旗息鼓了。」
翟鶴北又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似乎也比較認同展武這個意見。
稍頃,展武微笑說道:「翟書記,其實我們完全不必著急,薛良那邊的情況,你是最瞭解的,那就是個粗胚,只要他人一死,所有的什麼證據都沒了。至於我這邊,你根本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上級領導不也很重視嗎?結果呢?」
說到這裡,展武停頓了一下。
翟鶴北第三次冷哼,臉色卻漸漸和緩下來,顯然展武的話他完全聽進去了。
他身邊這個傢伙,雖然沒在場面上混過,不是體制內出身,對場面上的內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