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只好含糊地應著,開啟水龍頭假裝專心清洗砧板。之前散在肩頭的長髮隨著低頭的動作不小心滑下,正好落在臉頰旁,十分不舒服。我煩惱地皺了皺眉,忽然想起裙褲口袋裡放著一支髮夾,便直起身想要先把手擦乾再將它掏出來。
沢田見狀問道:“在找什麼嗎?”
“嗯,毛巾……”見他依舊不解,我偏了偏腦袋示意道,“頭髮滑下來了,雖然口袋裡有個夾子,但手是溼的不好拿。”
青年露出瞭然的表情,點點頭道:“我幫你吧。”說著關上水龍頭,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手,又轉向我,“夾子在哪個口袋?”
我低頭用下巴點了點裙褲右側:“這個。”
沢田看我一眼,不知是不是有些遲疑,動作停頓了一秒,才將手伸進那個半掩在T恤衣襬下的口袋裡,中間也許連三秒都沒有,就見他已經將東西掏了出來。
我看著他手裡那個紅色的髮夾,用溼漉漉的手指了指耳側:“別在這裡吧,頭髮不會掉下去就OK。”說完便低下頭等待他將髮夾夾上來。
沢田應了聲,朝我走近一點。余光中,看見他慢慢地抬起雙手,緊接著,其中一隻撩起我耳邊幾縷碎髮落在腦後,另一隻從耳旁擦過,伴著深入髮間的金屬涼意,停留在耳邊的溫熱觸感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晰。
整隻耳朵頓時燙得嚇人,熱度迅速蔓延到臉頰,我一動也不敢動,下意識中甚至摒住了呼吸。這種時候也許說點什麼便不會如此尷尬,可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心臟跳動得異常劇烈,神經的運作好像也不太對勁,只能感受到他從我髮間穿過的手指,修長柔軟,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他仔細地把髮夾別上後,又理了理旁邊的頭髮,這才收回手:“好了。”
我不敢抬頭,飛快地道了聲謝,便垂著腦袋又轉回水槽邊,使勁清洗砧板。
嘩啦啦的水聲好像終於把這異樣的沉默也沖走了不少,心臟不知不覺平靜下來。我小心地撥出口氣,可還沒等這口氣完全吐出,旁邊忽然傳來青年較往常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猶豫,又好像還有些迷茫。
他說,等這些事情結束之後,在你離開之前,去並盛看看吧。
我無法獲悉他說這話的目的,也許是想到之前京子回日本時邀請我去做客的事,覺得我要是離開便再也沒有機會,所以才會這麼說吧。
我只好嬉笑著應道:“也好啊,這個提議真不錯。”便不再說什麼。
幸好很快就將廚房裡的工作搞定,我們端著剩下的食物上樓,經過客廳時正看見藍波抱著遊戲手柄席地坐在客廳沙發前,對著電視螢幕雙眼放光。
音響裡傳來激烈的動畫音效聲,少年正襟危坐,大概正進行到這盤遊戲的□部分,一臉嚴肅,甚至都沒留意我們在旁邊停留了片刻。
我和沢田去樓上幫阿紫和獄寺一起燒烤。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屋頂平臺上點了盞橙黃色的壁燈,映著烤架上瀰漫的大片煙霧,倒是隱約有幾分情調。
藍波終於打完遊戲從樓下上來時,我們已經烤完了一大半。他看著桌上的熟食顯然很滿足,坐到桌邊飛快地消滅食物,被獄寺嫌棄地指責:“你也給我過來幹活啊!”
藍波一邊奮力咀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呢……”
獄寺忍著一頭青筋,看樣子離發作邊緣已經不遠:“你的工作是什麼啊!”
少年頭也不抬:“當然是消滅你們已經烤好的食物。”
沢田無可奈何地上去做和事佬:“沒事啦,反正已經沒剩下多少了。藍波也不擅長這個吧。”
我終於對那邊的鬥嘴失去了興趣,打著呵欠瞥了眼正在旁邊抱著相機研究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