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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門,見金釧仍在那裡曬日陽兒。周瑞家的因問他道:“那香菱小丫頭子,可就是常說臨上京時買的,為他打人命官司的那個小丫頭子麼?”金釧道:“可不就是。”正說著,只見香菱笑嘻嘻的走來。周瑞家的便拉了他的手,細細的看了一會兒,因向金釧笑道:“倒好個模樣兒,竟有些象咱們東府裡蓉大奶奶的品格兒。”金釧笑道:“我也是這們說呢。”周瑞家的又問香菱:“你幾歲投身到這裡?”又問:“你父母今在何處?今年十幾歲了?本處是那裡人?”香菱聽問,都搖頭說:“不記得了。”周瑞家的和金釧聽了,倒反為嘆息傷感一回。
三言兩語,側面寫了香菱的人物可愛,命運堪憐,卻並不加一句點評,只是說她長得像“東府裡蓉大奶奶”,也就是秦可卿,全書最風流夭巧的一個可人兒。
第47節:為何香菱是十二釵副冊之首(2)
可嘆的是,出身於養生堂,與賈珍、賈蓉父子共枕的秦可卿因是賈家正室,遂也“飛上枝頭變鳳凰”,忝列了十二釵正冊之末;而香菱儘管出身比她高貴,品格比她端莊,容貌與她不相上下,卻因為命運坎坷,生不逢時,再要強也是“拔毛的鳳凰不如雞”,只能做得十二釵副冊之首。
那麼十二釵正冊之首是誰呢?寶釵、黛玉。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境,曾見一位仙姑,“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乳名兼美,小字可卿。明白寫出秦可卿的相貌是兼得寶、黛之美的;而香菱相貌既然與可卿相似,也就可想而知,是既似寶釵之端麗,又有黛玉之清秀的。所以她既做了黛玉的徒弟,又是寶釵的丫鬟。
如果說“襲為釵副,晴為黛影”的話,那麼香菱則是兼得二人之美,所以她是十二釵副冊之首,而襲人、晴雯則只好做又副冊之首。
關於香菱的為人,後文曾藉著賈璉和鳳姐兒的對話再一次側面描述——
賈璉笑道:“正是呢,方才我見姨媽去,不防和一個年輕的小媳婦子撞了個對面,生的好齊整模樣。我疑惑咱家並無此人,說話時因問姨媽,誰知就是上京來買的那小丫頭,名喚香菱的,竟與薛大傻子作了房裡人,開了臉,越發出挑的標緻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他。”鳳姐兒道:“噯!往蘇杭走了一趟回來,也該見些世面了,還是這樣眼饞肚飽的。你要愛他,不值什麼,我去拿平兒換了他來如何?那薛老大也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這一年來的光景,他為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媽打了多少饑荒。也因姨媽看著香菱模樣兒好還是末則,其為人行事,卻又比別的女孩子不同,溫柔安靜,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他不上呢,故此擺酒請客的費事,明堂正道的與他作了妾。過了沒半月,也看的馬棚風一般了,我倒心裡可惜了的。”
至此,香菱的相貌、品格、經歷,已然躍於紙上,栩栩如生。只是一個買來的丫頭,連姓名、來歷都不自知,卻能得到闔府上至賈璉、王熙鳳這樣的當家人,下至周瑞家的、金釧這樣的王夫人親隨的交口稱讚,更可見香菱之尊貴端雅。而脂硯齋也特地在此批註:
“何曾不是主子姑娘?蓋卿不知來歷也,作者必用阿鳳一讚,方知蓮卿尊重不虛。”再次點明香菱身份之尊,品格之重。
值得一提的是,前者周瑞家的見香菱時,她還只是個“才留了頭的小女孩兒”,猶在薛姨媽處聽差使喚;待到鳳姐兒與賈璉談論香菱時,她已經“開了臉”,與薛蟠“作了妾”。這種由婢而妾的身份轉換,藉由熙鳳的幾句話交代出來,實謂省筆至極。
香菱正面出場的重頭戲碼,直到第四十八回《濫情人情誤思遊藝 慕雅女雅集苦吟詩》,她進了大觀園後才大書特書,令她拜了黛玉為師,學習詩詞之道,更借寶玉之口一言定評:“這正是‘‘地靈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