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那房有三米多高吧,可他狸貓樣的就跳下去了。然後不顯山不露水兒的往前踅,等到了近前,一面裝模作樣地揮拳跟著犯人喊叫;一面就往那夾在當央的歹徒身邊湊。別人說,那時局長嚇得連氣兒都喘不出來了。到了跟前兒,石三一個掰腕別背,就把那混蛋摁在了地上,手槍也搶到了自己手裡。等一群犯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外面的人早衝進來了……
是喔,這是石三兒乾的事,他對石三兒太熟悉了,石三兒是那種說打就打,把碰硬當成一種樂趣的人。可自己一生中對石三兒記憶最深刻的還是當他和邊和平要離開兵團時,那臉上若即若離的笑。那微閉的眼瞼,那翕動著的眉毛,那將天大的秘密隱藏於心中的笑容,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知識和經驗才是人生的精華,而名譽和羨慕是人生的浮華,要釀集精華,不要收集浮華,精華可以滋養你一生,而浮華是會轉瞬即逝的。很多人,以為自己的先天條件很好,常常以浮華的心情生活,預支未來,所以他們的人生容易虧空。而那些比較本份的人,那些以平和心態對待生活的人,能夠把握機會,也能夠腳踏實地的去努力,這才是成功的最基本保證。”老爸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又縈縈迴蕩於耳畔。是喔,呂剛說的一點不錯,沒有老爸,就沒有我的今天!想想,自己多虧了有這樣一個好老爸。唉,他老人家一輩子其實也是很不容易喔,*中在大院裡也算是被斗的最慘的一個了。若不是這,想他也不會放著幹休所不住,非要回老家喔。不行,這次一定要想辦法成了,成了就把老爸接到這裡來一塊住……
心緒煩亂的韓建民在樓上的臥室裡輾轉反側,樓下的邊和平同符曼華又何嘗不是百感交集。兩個小同桌,再次相遇,時光已經消弭了三十一載,收在眼裡的,不再是那天趣漾然童稚爛漫的模樣,而是人到中年的厚重與滄桑;儘管他們百感交集如積滿了靜電的導體樣的要向對方釋放,可他們的心態卻是平和的,平和的如一泓波光漣漪的池塘。邊和平的一條胳膊斜套在椅背上,十個手指交叉著握了看著對方說:“你的畫兒畫的真好。”“是麼。”她笑了。笑得很乾淨,是那種沒有任何猜度的乾淨,就像是一輪姣潔的明月。她將目光離了邊和平,望著旁邊的什麼東西,輕緩地說:“其實,於這畫面相仿的,還有一個影像一直貯在我的心裡。”
“是麼,那是什麼?”
“一個站在遼闊的草原上吹號的小號兵。”
“嗬嗬嗬——”邊和平笑了。笑得很開心,如舊愛重歸樣的開心。
符曼華的話讓他憶起了塵封在腦海裡的每一件最瑣屑的舊事,無數的感想也隨之滔滔滾滾的湧上來,一種說不出是甜密還是酸澀的滋味灌滿了他的心。
“是哦,”他說,“人的一生是一個漫長的旅程,每一個人除了知道他最終是必然會走向死亡以外,再無法預料在這旅程中會發生什麼故事,會遇見什麼人,結果會是什麼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地把握好自己。”
符曼華默默地點頭,望著這位如今已經是正師級了的老同學問:
“後來你為什麼不再給我寫信了?”
邊和平怔了一霎,盯著她說:
“寫過的。我曾經寫過好幾封,可都退回來了。”
“是嗎?那是什麼時候?”
“嗯——,我和建國調到內蒙軍區獨立師的時候,我到了部隊就給你寫信,可都打回來了,上面貼著查無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