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扇懶懶地掃了一眼四周,心中冷笑。
要她給這個殺母仇人兼殺害姑姑的仇人行禮?她便是死了也不會的!
“初兒的腰肢一向不好,娘娘原先就有了特令,許初兒無需行禮的。是麼,娘娘?”她笑,看著若如。
若如亦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雲畫扇,你倒是還有些手段!我倒是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這個特許了。
“本宮說過的。”她平靜地,“來人,還不伺候雲捷妤坐下,婕妤身子嬌貴,站久了可要累著,到時本宮可如何跟皇上交代?要知道,雲婕即伺候皇上,還得靠這把一柔腰呢。”
話語中明顯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聽見周圍有低聲的嗤笑與不屑,若有似無的,似有人罵了一聲妖女。
那吳嬪更是笑得放肆,順手打翻了几上一隻青底百花的小盞,咯咯地笑個不停。
畫扇面不改色,小柔攙了在位子上坐了,滿桌琳琅的菜餚,香氣撲鼻,畫扇卻不看,歪了在一邊與清水宮芙蓉閣的甄嬪說起話來。這甄嬪祖父是前朝大昭時就在朝中任戶部侍郎的甄之在,到如今已經是三朝元老,故太后特旨,由甄家挑選一名待嫁女兒送進宮來。這甄嬪平日裡為人倒是極為和氣友善的,畫扇進宮不到三日,便親自上門來拜訪,言談之間亦無不屑之色,畫扇心中倒是極為感激。
雖不至於將其視為知己,卻亦算作是朋友了。
“昨日裡我出門,瞧見姐姐的芙蓉閣外頭,新荷已經展了葉子。才三月的天氣,是如何做的?”畫扇品著清茶,笑意盈盈。
甄嬪溫和地笑笑:“這我不清楚,只聽說是芙蓉閣的荷花每年都開得極早,才得了這個名字,想來是天賜大玥的福祉罷。”畫扇點點頭,復不再問。拿眼角悄悄一掃,只見這殿裡上下,無一人不是拿眼角瞧著她的,心中一樂,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時,忽有皇帝身邊的內侍齊一枚送來皇帝御賜的瓜果美酒。算做為皇后開春宴添意。這齊一枚往日裡都是跟在吳意子後頭的,生的一雙機靈的眼,嘴巴極甜。畫扇才忽地想起,竟是有好幾日投有瞧見吳意子了。
正想著,前頭吳嬪亦發問了:“齊公公,怎麼這幾日有沒看見吳公公在皇上面前伺候?皇上是不是給派了什麼差事?〃
齊一枚笑著答道:“一枚替總管謝過娘娘關心。公公並無公事在身,只是前些天染了風寒,怕玷 汙了皇上龍體,和宮中各位主子的金安,便出宮去小養一段。”語氣是極為恭敬誠懇的,畫扇卻不信。
忽地有那王才人低低地笑道:“這幾日是怎麼了?吳公公病了,皇后娘娘身邊的祁連子亦不好了出了宮去。”便回身對自己身後的一名小太監吩咐道,“你可聽見了,日後該多當心著點才是。”
話似乎是信口說來,在場許多人心中卻都咯噔一聲。
畫扇不禁抬了眼去看若如,只見她面色平靜,似無不妥之處,她身後的喜兒倒是忽地白了白臉色,只是一瞬之間便恢復了恭順的眉眼,畫扇卻看在了心裡。
她在打什麼主意?
隱隱地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要來了麼?雲若如,你己經在開始謀劃如何對付我了罷?
“好了,既然人都到了。喜兒!”若如眉間笑意盎然,舉手之間盡是皇后風範。喜兒聞言,便輕輕一擊掌,便有大殿之後的樂師開始演奏。清音了了,絲絲入心。畫扇的心思卻不在這美妙的樂曲之上。
她,定是派人回大興去了。
那日連宸祈到她的流雲軒,面色鐵青難看,在桌邊坐了一坐,便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彼時她正在梳妝檯前描著如黛細眉,並不看他,耳朵卻敏感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聽見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聯該如何問你… … ”
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