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傅小司轉過頭來對立夏說,幹嘛在這裡,回去上課。立夏抬起頭看到傅小司臉上有著微微的怒氣。
然後他拉著立夏走了。
遇見抬起頭望了望立夏,她的背影顯得很瘦小也很單薄。遇見也很奇怪,是什麼力量讓她能夠對著自己這樣的問題學生說話呢。想不明白。
一整個下午立夏都覺得很不自在,想要找機會對遇見說聲對不起卻怎麼都說不出口,這讓她覺得特別的懊惱。於是一整個下午的課都沒怎麼聽進去。然後昏昏沉沉地捱到了放學。
班上所有的人幾乎都走了,因為今天是週六,明天不用上課。所以很多人都回家去了。立夏收拾好書包的時候已經黃昏了,她走出教室,剛好想要下樓梯的時候,走廊盡頭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立夏抬起頭望過去,遇見坐在走廊盡頭的那個窗臺上,書包放在腳邊。在那個黃昏裡面,遇見的頭髮泛出夕陽的金黃色澤。
立夏忘記了那個下午對話是如何發生,如何結束的,立夏只是記得了遇見的笑容,那是立夏從小到大看到過的最乾淨的笑容,甚至比傅小司陸之昂的笑容還要讓人覺得乾淨。也許是黃昏的溫暖氛圍醞釀了無聲的毛茸茸的溫暖,使得一切都變得充滿幸福的甜膩香味。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去管我的事情呢?
——不知道呢,那個時候只是想,總應該和你熟悉起來呀,無論如何,哪怕畢業分開之後再也不會相見,哪怕以後看到畢業照片都想不起彼此的名字,可是,無論如何遇見都是我的高中同桌啊,無論以後各自如何的境遇,我們會遇見各種不同的人,與他們會發生各種不同的關係,可是,高中同學,一輩子就這麼66個,而高中同桌,一輩子就只有遇見一個呢……我這樣說,肯定顯得很矯情吧……
“立夏,你知道麼,那個時候我在淺川一中沒有朋友,在認識你之前,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所以,有人關心的感覺第一次讓我覺得很溫暖,那是像夕陽一樣的熱度。你相信麼,即使很多年之後的現在,我依然這麼認為。”
——2002年遇見
春天是個潮溼的季節。有時候整個星期整個星期都在下雨。儘管因為下雨不用出操不用上體育課,可是那種陰冷的溼漉漉的感覺還是讓人不太好受。棉被都有一種冰涼的感覺,睡下去要半個小時才會覺得有溫度。
遇見每天晚上都沒有上晚自習,每次老師點好名之後一轉身,遇見就跑出去了。然後一直到晚自習結束都不會回來。經常是立夏打著手電趴在床上演算著草稿或者重複地划著英文單詞或者化學方程的時候,會聽到樓道響起很輕微的腳步聲,去開啟門就看到遇見,因為經常下雨的緣故,她每次都是溼淋淋的回來的。
本來立夏也想問她到底每天晚上都出去幹嘛,但一想想上次發生的事情就果斷地閉了嘴。她不想讓遇見覺得自己是個多事的三八長舌婦女。儘管自己的確有時候也比較像長舌婦,跟盈盈她們一起討論某某明星的花邊以及二年7班的某某某是否愛上了一年5班的某某。
立夏記得第一次自己去給遇見開門的時候還著實嚇了一跳,一開啟門看見一個頭發滴水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門口差點把舌頭咬下來吐出去。張開嘴想要尖叫就被遇見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後到後來立夏就習慣了,差不多每天晚上11點半就要去幫遇見開門。碰到下雨的天氣還會準備好乾毛巾,立夏總是奇怪為什麼遇見總不喜歡打傘呢,但是又不好意思問。到後來立夏還會泡好一杯熱牛奶然後坐在寫字檯前等遇見回來。這種習慣越來越長久持續,變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躡手躡腳的小心翼翼,玻璃杯裡牛奶的熱度,遇見小聲的一句“謝謝你”,午夜嘎吱開啟的門,這些成為了立夏的習慣。到後來立夏都覺得沒什麼奇怪了,遇見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