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不離不棄。
我盯著這最後一行,只覺得心驚肉跳。
“怎麼了,突然臉色這麼差?”
“沒……”
自書中抬頭,一句話被生生掐斷,我吃驚地看著他。
眼前這人分明是我自己,卻感到哪裡有些不同。
如此熟悉,又這般陌生。
溫和的笑,自內心向外,慢慢洇開來。
這笑容,如初陽甫出,驅散晨霏,山色一下子豁然開朗。
叫人看著心神俱融。
——這是你的微笑。
他如斯解釋。
我是這樣笑的?
暗地裡有些懷疑。
“再看——”
這次的笑容,令我的心咚地一跳。
他笑得居然雙眼微彎,清亮明淨的眼底,是不自覺地流露出的幾分生澀與羞意。
如雪白的蓮花上,淡抹著緋紅的霞,微醺。
——這是你提及明於遠時的模樣。
他笑道。
什麼?!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無勇氣多看他一眼。
竟是這樣的?
那我面對他時,是什麼表情?
簡直不敢想像。
絲絲的煙,自頭頂冒起來。
“想不想知道你面對皇上時是什麼樣子?”他笑問。
看他笑得這樣,肯定沒什麼好事。
看還是不看,我還在猶豫,他已經變了神情。
晶瑩的眼裡帶著三分戒備,三分友好,四分抗拒不得就隨時準備奪路而逃的慌張。
整個人如一隻青澀的蘋果,脆生生,看得人忍不住想去啃一口,嚐嚐究竟是酸是甜。
偏偏這蘋果要強作鎮定,貼個標籤:“別碰我,不然咬你。”
冷汗直冒。
虧我還以為在他面前,自己至少表面看來是沉著從容的。
我懊惱得說不出話來。
“簡非?”
不帶半分煙火氣的聲音。
我心神一澈,不禁重新抬頭,這一看,卻十分震驚。
如果鍾離無忌扮成的簡非,靈動如江南三月陽光下的明山秀水;眼前的簡非,則是月光下流淌的山溪水,明澈晶瑩,清透空靈;望之令人絕無塵想。
“怎麼?看呆了?”
他笑起來。
這一笑,似瓊枝帶露,梅花著雪,清麗難言,清絕無匹。
面對這樣的他,心神寧定,紅塵紫陌中一切的喧嚷紛擾,皆被隔絕在外。
只剩下山風拂體,明月入胸。
美得如此乾淨,空靈;竟令人無法加諸一絲一毫的綺念。
我坐在椅子上,發愣。
“看來你對自己的容貌毫不瞭解,”妙音微笑道,“這其實是你獨處靜思時的模樣,算得上你的常態。”
這樣的常態?
真不知是悲是喜。
我在心底嘆息。
“那現在我應當做什麼?”
回過神來,我問他。
“你喜歡什麼狀態下的自己?”
“獨處時的。”我略想了想。
“我明白了。但是不夠,”他微笑,“人,是靈動多變的,哪能固守一種神態。我剛才那樣做,只是讓你儘量多地瞭解自身,從而充分地展露自己的長處與優勢。”
我聽著覺得糊塗:“自然些不好嗎?”
“自然也分好幾種狀態的,”他解釋,“最原始天生的狀態;經過人工,卻了無痕跡的狀態。最高明的易容,好比把一塊上好璞玉打磨,拋光,使它自身的光華全部呈現出來。”
“你明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