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就研究了村改鎮的問題了。以為一切都已水到渠成,李主任拿出公章,現場辦公一下就完了,沒想到從後晌兩點十分開始,到五點半李主任還沒拿出那公章。研究時村長慶和鄉里幾個幹部都在門外邊,只有縣長在屋裡旁聽。5點35分縣長從屋裡出來了。出來時縣長的臉上罩著一層霧,說他媽的,事情節外生枝了。
村長的臉色哐咚一下變白了,說咋兒了?
縣長說沒想到耙耬山那邊的鄰縣也有一個村子想要改為鎮,離我們這直線距離不到20裡,按規定新改鎮的距離不該這麼近。
村長說不一個縣不搭界的事兒呀。
縣長說只隔一道山脈彼此影響發展經濟嘛。
村長就急了,那咋辦?
縣長說我做工作讓檢查組在這兒住一夜,剩下的事情就歸你辦了。
村長說辦啥兒,縣長,你把話給說明白,只要能辦成村改鎮,就是讓我蹲班房我也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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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長斜了一眼村長慶,說辦啥事兒你問我,我知道你要辦啥事兒?這樣迷糊你能當鎮長?
你能把
——個鎮的經濟搞活嗎?縣長訓斥著,在地上吐了一口痰,又用腳搓了搓,說不是給你說過嘛,李主任是離了婚的人,家務事顧不上做,要能給李主任送個保姆比送啥兒都強。說完這句話,縣長有幾分不滿地進屋陪李主任們研究事情了。
村長怔在村委會的大院裡。
村長立馬想到了金蓮。
村長派人一時三刻就把金蓮找到了。金蓮在村街頭王奶的茶屋裡。金蓮從昨兒夜裡就來了王奶的茶屋,那時候她在院裡聽見月兒有意快活出來給她聽的新婚的尖叫聲,真心實意想拿一把菜刀進屋把月兒的喉管割下來,想讓月兒的血水龍頭一樣噴在婚床上,讓老二漂在那血裡,望著沒了喉管卻還依然痙攣抽動的月的臉,臉色蒼白地跪在血泊裡求著她,求她手下留情讓他老二活在這世上。說讓我活在世上你讓我幹啥我幹啥,讓我當狗日夜跟在你的身後都可以。金蓮是果真走進灶房了,果真把菜刀握在手裡了,就在她提上菜刀欲要出門的那一瞬,她想起了老二的肩膀和門板一樣寬,想起了月兒的腰和石磙一樣圓。她又把菜刀輕輕擱在了案板上,就著水缸撩水洗了一把臉,到上房望了老大那縮成侏儒一樣的像,聽著月兒那誇張炸裂的快活的叫,她抓起男人老大的遺像框,出來朝老二洞房的玻璃窗上有力地一砸,隨著那清脆的玻璃落地聲,立刻間月兒不叫了,世界安靜了。
金蓮朝大門外邊走去了。
第三部分 第六章 金蓮去了城裡(2)
大街上流動著的靜謐如細雨般潮潤著,白天炸響的婚炮紙,在腳下如鋪了棉花一樣軟。
天空中月落星稀,街巷中空無一人,誰家白日被關在家裡的狗,那時候在街上孤寂地站著朝夜空無休無止地探望著。金蓮回頭望了一眼她時裝店的招牌,邁著清寒的腳步,朝西門路的東端走去了。
金蓮去了王奶的茶蛋屋。王奶說金蓮,你千萬想開些,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盡心如意喲。
金蓮說我沒有做對不起他老大的事,他死了我還替他照看著讓老二完了婚。王奶說老二和月是你做的媒?金蓮說誰讓村長媳婦是我表姑哩。
王奶說老二和月過不長遠呢。金蓮說他們好得瘋了樣,因為和瘋了一樣我才來到你這兒。王奶說金蓮你該再走一家了。金蓮說,我是喜愛劉街這個地方的熱鬧我才嫁到劉街的,眼下劉街要改為鎮子了,越發地繁華哩,我嫁出去不是虧了我一輩子,我才不想嫁呢。鄆哥兒睡在她們身旁,她們就那麼一句一句地說到天將亮。
到來日都從床上醒來時,王奶說金蓮,你是嫂你該回去給老二和月兒燒一天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