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心痛難忍,不願與他多說,便笑道:“無他!過來看看公子可好些?”
他往裡移了移,笑道:“輕省了許多,就是這眼睛不能視物甚是急人。”
我低聲笑道:“過幾日應會全好!”我很是納悶,竟然還能如此淡定地與人微笑說話,眼淚呢?沒有,一滴也沒有!
柳搏似是感覺出了我的清冷與拒人於千里之外,便笑道:“小先生莫要太過牽掛在下,無妨!”
我應諾著,正欲轉身走,卻聽柳搏叫道:“小公子,不知可否陪在下說會話!”
我駐足,回頭詫異地看著他。他目光空洞但表情卻甚是誠懇,十多年了,他也從當初十來歲的小淘氣變成了一個沉穩的大人,應是已有了家室的大人。畢竟我的血管裡流著與他同樣的血,看著他竟也有些淡淡的親切感。
我問:“不知公子要與在下說些甚?”
柳搏苦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如今眼盲,甚是心慌,竟也有些怕靜,只想小先生陪陪在下,不知唐突否!”
我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羞澀,竟是我以往從未在二哥臉上看到過的表情,他真是長大了,也成熟了。
我笑道:“好!”便輕輕坐在柳搏腳下的榻邊。
他苦笑道:“在下也不知該說些甚……”
我也沉默,此時毫無興趣與旁人話家常,即使是我這軀體的兄長。
屋中正一片寂靜之時,有人走了進來,我抬頭,卻是一臉擔憂之色的師兄。
他修長的身軀在門口出現,揹著光投出陰暗的剪影……
()
我恍惚,只見他幾步走到我跟前,低聲道:“可是有甚不妥?”
我抬頭,明媚一笑,道:“不曾,只是公子有些不習慣雙眼不能視物,要我陪一刻!”
他長舒一口氣,笑道:“你半晌未歸,我以為公子有何不妥!”
柳搏茫然將頭轉到師兄的方向笑道:“在下無礙,倒累先生掛牽了。小先生若有事忙,儘管自便!”
師兄看我一眼,笑道:“醫館甚忙,還真有些許事要舍弟去辦,請公子見諒!”
柳搏微微抬起上半身,不好意思地行禮道:“在下唐突了,實不便再打擾小公子!”
我猶豫,仍是坐在榻上,不知要不要跟師兄出去。師兄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邊應諾著柳搏,一邊強行將我拉出。
我怕柳搏聽出異樣,便順從地跟隨他出了屋,看他並未有停下來的意思,冷冷掙扎道:“師兄還有何指教?”
他陰著臉,不語,將我徑直拉到臥房,綠玉與紅玉已不在,我用力掙脫他的手,站在那,冷冷看著他道:“師兄究竟想作甚?”
他仍不語,一把將我拉入懷中,撫摩著我的頭頂,半晌,才低頭在我耳畔低聲道:“旁人不懂我的心,你也不懂麼?竟用‘父女’那詞來氣我!”
我語結,不知如何作答。
他低低呢喃道:“你我註定只能如此廝守,若要長久些,定要平淡些!你若想要驚天地,我也能給你,但卻要痛苦許多!”
我在他的懷中僵硬著,拳頭緊握,卻未碰他的身。此刻,聽聞他說得如此動情,竟漸漸覺出了自己的小氣,手慢慢鬆了下來,猶豫了一下便環在了他清瘦的腰上,他近日似乎清瘦了不少,不知又在擔憂什麼。
他在我的碰觸中,一陣輕微的顫抖,越發抱緊了我,喘息著低聲繼續說:“你以為我不願與你承那魚水之歡麼?不願與你夫妻連理麼?若無你,我來此間做甚?”
我眼睛空洞,嘴唇蠕動半天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愛得苦?或許如今已是夠苦的了,深愛的人在身邊,卻連擁抱也要小心翼翼,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明知道彼此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