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聳聳肩,“我懂什麼,我一點都不懂!”
延一微微一笑,“雪,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羨慕你。”
雪愣了一下,“羨慕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快四十了,還沒有嫁出去。”
延一道:“可是你畢竟有一個人可以去愛。”延一沉默許久,又慢慢繼道:“雪,你知道嗎?如果我能夠選擇,我不會去做這個什麼大神師,我只想去做一個普通人,一個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可以愛其所愛的普通人。”
雪想了一下,大驚:“你是說……,這,這,這怎麼可能。”
延一道:“為什麼不可能?對很多人來說,心裡都會有這樣一個人,這個人如果喜歡去做什麼,你會比她自己還要著急,巴不得她立刻可以去做。若是她遇到什麼危險,你又會義無反顧地儘自己最大的能力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她。不是嗎?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雪怔了片刻,似乎有些痴了。半晌才道:“延一,說實話,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延一微微搖頭,苦笑著將臉轉向一邊,嘴唇輕輕動了動。此刻雪若是站在延一的面前,一定能夠看到,延一說的是:
你難道沒發現嗎?她和從前的你簡直一模一樣。
一陣微風拂過,延一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晶瑩的東西隨風而落,那是一滴眼淚嗎?
……
延一依舊靜靜地坐在茲華樹下,身上依舊是纖塵不染。只是他身旁此刻已經聚集起近十萬漠人,每一個人都用一種虔誠而又有些漠然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延一。
烈日當空,已是正午。
延一忽慢慢地,一點一點站了起來。旁邊頓時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吶喊聲,抽泣聲。所有漠人無一例外地俯身跪倒在地。衝延一磕起頭來。
漠人相信,生前不停地苦修,不斷地以此淬鍊自己的精神,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精神就會強大無比,那麼死後靈魂就會飛昇到神界。所以漠人最崇拜就是能夠進行最艱苦的修煉之人。稱之為上師。
而延一剛剛以一百二十八天的成績,重新整理了漠人一向視為最難的寂坐苦修的記錄,將原紀錄整整提高了八天。
延一微微揮手,做了一個讓大家都起來的手勢。可是卻根本無人理會。就在此時,童顏忽然輕輕“咦”了一聲。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忽然變得黑了起來。
延一向遠處望了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原本跪著的漠人都站了起來,一起向遠處眺望。此刻已經可以看清楚,遠處也是一群漠人,人數也不下十萬之眾。正緩緩向這邊移了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走在最前面。
這個人五十餘歲年紀,身上裹著一塊破布,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灰突突的。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塊岩石,堅硬,稜角分明,充滿質感。
“流辛上師!”
“是冬末湖的流辛上師!”延一週圍的漠人有了一點小小的騷動。
兩股龐大的人流彙集到了一起,自動讓出一條道路,流辛緩緩向延一走來。
“你是延一!”
“不錯!”
“聽說你殺了我的幾個弟子,還用妖術把他們幾個變成了妖怪模樣,不知這是否屬實。”
“他們本就是妖怪,他們本就該死!”
流辛的瞳孔驟然收縮,聲音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那好,我們之間看來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們比一比吧!按照漠人的規矩,負者退出戈壁。你看怎麼樣?”
延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流辛揶揄道:“怎麼?怕了,你在寂坐上修為不是很深嗎?不如我們就比寂坐好了。”
延一淡淡地道:“比寂坐,我比不過你!”
流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