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路程並不遠,只用了一刻鐘不到的功夫,周玉年便到了夏湘的住處。
瞧見周玉年去而復返,乳孃和兩個丫鬟都有些不悅。
夏湘卻十分好奇,覷了個空兒偷偷問道:“大熱天不在家待著,又跑回來幹嘛?”
周玉年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將小紙條塞到她手裡,沒好氣兒地說:“你那個好姐姐給你的!”
“姐姐?”夏湘狐疑地望著周玉年,心想,家裡自己最大,只有妹妹哪來的姐姐?
忽然,她想到那個不知名的世子爺,想到她一口一個家姐,調/戲過的那個男孩子。夏湘倏然抬頭,心中萬般詫異,瞪著周玉年不知說什麼好。
“別看我,看字條!”周玉年坐在夏湘對面的椅子上,雖端起杯子品著茶,目光卻忍不住朝夏湘手上瞟。
夏湘也不願揹著他,光明磊落些總是好的,以免被人誤會字條上寫著什麼見不得人的言語。
偏就這個時候,採蓮舉著個象牙白的小紈扇,徑直走到夏湘身後,一下一下的搖著,溫溫柔柔替夏湘打扇祛暑。
夏湘連忙將字條捏成一團攥在手心裡,無奈地望了眼周玉年。
周玉年翻了個白眼兒,在採蓮不太友善的目光中拂袖而去。夏湘望著周玉年的背影,生出一些憐憫來。先生實在不易,頂著大大的日頭,化作飛鴿傳書。結果,帶來了一張字條,卻沒有帶走一絲八卦。
自打夏湘跑到趙姨娘那“吃了虧”,乳孃和兩個丫鬟便寸步不離,即便周玉年每日來給夏湘上課,對牛彈琴似的給夏湘講學問,乳孃和兩個丫鬟也要堅持守在旁邊。
雖說大小姐傻了,周玉年還是一如既往,依然把夏湘當成他的學生看。這一點讓乳孃和兩個丫鬟多少有些觸動,卻依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所以,夏湘跟周玉年單獨談話的機會越發少了,而夏湘的自由活動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這總不是個長久之計。
最近,夏湘經常琢磨,要如何擺脫目前的困境,卻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一個錯誤。
當初丞相夫人親自登門,想接夏湘去丞相府小住,勢必會尋個機會重提當年的婚約。自己就不該那般著急裝起了傻子,總該等到丞相夫人將那婚事擺在了檯面上,自己才好行事。如今倒好,給丞相夫人鑽了空子。
自己若一直傻下去,對方便對當年婚約不提不念,一旦自己傻病痊癒,誰知道丞相夫人會不會哪根筋搭錯了,又將目光重新投注到自己身上呢?
每每想起此事,夏湘便滿心惱火。
如今,又冒出來個世子爺!
本就混亂不堪的日子,如今又添了個攪屎棍的,夏湘實在煩悶,跳下椅子,走到床邊,脫鞋上床,矇頭便睡。
這一覺睡的十分香甜,再睜眼時,天已經黑透了。
夏湘伸了個懶腰,卻聽“啪嗒”一聲,有東西落到枕邊。這才想起,那個什麼世子送來的小紙條一直捏在她手裡,未曾鬆開過。之後便睡了過去,竟一覺睡到天黑,險些將這紙條忘到了腦後。
見乳孃和丫鬟都守在外頭,夏湘連忙將那紙條展開來……
光線十分黯淡,字條蒙了一層淡淡的晦暗,然夏湘還是看得清清楚楚,因為上頭的字是那樣刺眼。
“戌時三刻狗洞處,不見不散……”夏湘默默唸著紙條上的字,不由哂笑,心想自己是真傻了?大半夜跟個禿小子不見不散?
同時,她竟還能抽出閒心來品評李毅的字,心道這小子人不大,字寫的還真是人模狗樣兒挺不錯的。
然而,當看到下半句的時候,夏湘的下巴險些掉到床上。
裝瘋賣傻累不累?若不想驚動御史大人,便來赴約。——這是字條的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