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很不好看。
一位衣著體面的媽媽正要跟著追出去,丞相夫人驀地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子邪火:“隨她去!管她作甚?”
然而,那管事婆子覷了個空兒,還是偷偷出了門。丞相夫人雖是瞧見了,卻也沒有說什麼,反而深深舒了口氣。
何苦呢?夏湘心裡也不太舒服,心中很不贊同丞相夫人教育子女的方式。有這樣一位霸道專橫地母親,孩子不變/態才怪呢!等到了青春期,叛逆起來更是沒邊沒沿兒地作大死,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吃過晚飯、用過甜點、又喝了幾杯清茶,聊了幾句閒話,眾位夫人便帶著自家小姐們紛紛告辭,急著回去跟自家老爺稟報關於今日發生在夏湘身上的林林種種。
畢竟,若夏湘嫁入丞相府,御史大夫夏安便有了更加牢實的後臺,是否要結交,是否要拉攏,這都是各位老爺要考慮的問題。
黃昏過後,雨勢漸歇,碩大的雨點變成零星雨絲,在京都的蒼穹與大地間慵懶地飄蕩著。直到京都外不出一里地的那條同水河畔,大紅燈籠依次亮起,散發著溫柔又曖/昧的光暈,夏湘才跟著蘇姨娘邁出丞相府的大門。
明亮地燈籠下,兩頭石獅顯得更加威嚴肅穆,不容侵犯。
夏湘望著那倆石獅忍不住腹誹,朝誰呲牙咧嘴呢?我可從未想過要嫁進這府門!
正此時,與丞相府隔了兩條街的寧王府上,一片清靜雅緻。
寧王坐在一棵蔥鬱大樹下,臉上掛著從容的淡淡笑意,這雨下了整整一日,終於是要停了。
有幾縷不開眼的雨絲透過繁複密實的樹葉和枝椏,落到寧王微微彎起的嘴角,涼絲絲的,卻十分舒服。
“父王!”
寧王轉過身,瞧見世子李毅朝自己快步走來。寧王笑意更濃,望著自己這個既爭氣,又不爭氣的兒子,喜笑顏開。
爭氣,是因為這臭小子長得實在好看,且小小年紀便能吟詩作對,騎馬射箭,可謂文武雙全。
至於不爭氣,要說這小子犯下的錯,惹下的禍,真是大大小小罄竹難書。鬥雞走狗,賞花閱柳,無所不為,將將十歲的孩子,在京都竟是出了名的紈絝不羈,還闖出了些名頭。讓寧王很是無奈。
“父王,”李毅快步走到寧王身邊,與父親並排坐下,他並未撐傘,肩上鬢角皆被雨水淋溼了,可看起來依然興高采烈:“兒臣回來了。”
寧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促狹地笑道:“丞相府的賞花會,是夫人小姐們參加的,你去是做甚?”
“兒臣又不是去參加那勞什子賞花會,兒臣是去找杜廣下棋的。”李毅還想說什麼,卻住了嘴,整個人卻洋溢著一團喜氣。
雨水越發單薄了,不遠處的蓮花池裡,落雨激起的漣漪也越發稀少了。
寧王抿著嘴笑:“你這小子,又做了什麼壞事,高興成這個德性?”
寧王這樣一說,世子李毅再也忍不住了,湊到父親跟前,將白日裡的所見所聞詳盡生動地講給父親聽。
起初,寧王依然只是促狹地望著自己的兒子,臉上掛著漫不經心又好笑的表情。直到李毅用一種孩童才有的誇張表情說到夏湘所作的詩詞時,寧王才忍不住隨口問道:“絕妙的好辭句?說來聽聽,是怎樣的好辭句?”
八歲的小姑娘,字都認不全,能寫出什麼樣的好辭句?寧王不免有些看輕了自己的兒子,心道好歹你也算個有才情的孩子,怎麼就對個八歲的姑娘心悅誠服,萬分推崇?
寧王有些不屑,不服,不贊同。
“那扇上寫著,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李毅目光灼灼若夜空裡的星子,熠熠生輝。
寧王噌地一下站起身,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很直白地脫口問道:“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