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老人絮絮叨叨的回憶梅麗的一些往事,甚至讓梅爸爸帶來了梅麗生前的影集,鍛鍊間隙指給梅麗跟陪護的阿姨看,看著照片上,曾經風華明麗的少女,梅媽媽的神情有一瞬驕傲,隨即黯然憂傷。這個時候,最好的安慰,就是聽一個母親,回憶著跟女兒的在心底曾經美好的時光。。
蕭健絕望的看著燃燒的火爐瞬間將梅麗吞沒,他沒有更多的時間悲傷,家裡還有兩個需要照顧的老人,甚至一個還躺在醫院。早上去醫院,看到岳母被阿姨照顧的很好,甚至那個叫蘇然的護士還專門幫她做康復鍛鍊,蕭健知道醫院是不安排特護的,他找護士長打聽情況。原來大家挺同情他家的情況,幾個住在醫院宿舍的小姑娘提出,如果沒事,休息的時候幫老人家去做康復,希望能讓老人有機會最後送女兒一程。
護士長沒有說出這原本只是蘇然一個人想做的事情,後來護士長跟主任一商量,覺得這個提議好,就推廣到了全科室,這是真正的體現醫院的人文關懷的亮點。幾個小姑娘雖然心裡有些不樂意,但既然領導已經把問題放在這樣高的一個角度,反對會變得眾矢之的,讓自己顯得特沒有同情心似的,而且,主任已經答應不忙的時候,會把休假補給她們。
蕭健本不是能接受別人同情的人,但現在,這樣的幫助讓他從心裡覺得溫暖。原來,醫院其實也可以這麼充滿溫情的。連走廊上平日刺鼻的消毒水,都似乎充滿了人情味。
在大家的努力下,在梅麗葬禮的那天,錢婉的下肢肌力恢復到三級,勉強可以坐著輪椅。那天正好蘇然休息,在病人及家屬的請求下,主任安排了一個醫生跟蘇然陪同老太太一起去墓地。雖然不到深秋,墓地裡蕭瑟的氣氛讓人不禁覺得陰涼。蘇然跟醫生遠遠的站在外緣,間或聽到低低的嗚咽,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淒涼任誰都不忍。。。
“蘇然,怎麼我們這麼倒黴?”同行的李醫生轉頭向著蘇然抱怨“我從沒參加過這種情況,老天保佑我家的老頭老太長命百歲。”
蘇然知道李醫生只是受不了這樣壓抑悲傷的氣氛。因為內疚,蘇然剛才都不敢看遺照上梅麗那雙清亮的眼睛,她固執的認為,如果當時就處理,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呢?她不自主的任悲傷溢滿心頭,眼圈不經意已經紅了,淚水模糊了遠方水洗般青黛的山巒。。。。氣氛頓時靜默,她不知道站了多久,久的以為自己已經成為青山上的一道風景。
直到嘈雜的腳步聲傳來,蘇然下意識的用手背擦去淚水
“李醫生,蘇護士,麻煩你們了。”蕭健開口。
“我們沒什麼,你們自己多保重,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李醫生的聲音裡也似乎有著一絲哽咽。
蘇然看著眼前的蕭健,原本就痩削的身材變的更瘦,顯得個子很高,蘇然需仰頭才能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他的雙目沒有神采,彷彿被抽去生氣的玩偶,需要費力的才能讓它們聚焦,下巴上還留著沒有被仔細剃去的青青的細密的鬍渣。。。蘇然的心裡更內疚了。
看著蘇然紅紅的眼圈,蕭健有剎那的恍惚,彷彿許多年前,那個甜美溫柔的女孩,也是那樣看著別人的悲傷,在他面前紅了眼圈。。。
她們被很快的送回醫院。蘇然回到宿舍,猶豫著要不要找個時間,跟蕭健坦白,他看起來不像會拿刀砍人的人,而且,醫院對他岳母這樣的照顧,他也不會在醫院鬧事吧。頂多,對付自己。。。她想不出他聽到真相會是什麼表情,又會怎樣對待自己,但若不說,內疚,就像一塊巨石,天天壓在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唯有用心的對梅麗的媽媽好。
現在她們已經很熟了,錢婉已經不再客氣的稱呼她“蘇護士”,而是跟科裡同事一樣,喚她“然然”,看著她的用心,錢婉有時甚至有種錯覺,恍若蘇然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