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能給的也只是一個男子普通的感情,稀少的,自私的。
肖楊的自私是想要帶走她,逃離此處,逃離他的女友和卓凡。
而卓凡的自私在於想要留下她,讓她不要走,不要漂泊,亦只是他能夠與他朝夕相處。
原來都是同樣的男子。
她再次看見那個女子進來,與卓凡眉來眼去,她認為的與世無爭的卓凡,似乎是錯覺,她看見他也在汲取那個女子的情感,只是方式隱蔽,不露聲色,異於他們的霸道和強勢。而實質是如此的相同。
否則,他為何還要接受,還要容忍那個女子對他的關愛和溫柔。
那個生得一頭濃密黑髮的女子,那個一笑起來不知所以的弱智女子,她的弱智恰巧成全了他的吝嗇付出。
她站在遠處,第一次,望及了他的惡。
正如她當初設想,若是他有一雙健全的腿,若是他有能力支撐自己,那麼即使他長有再醜陋的五官,他也不會安於此處。那麼也就沒有怪不怪她離開之說了。
她偏過臉,望及暗處,感覺四處的冷寂,非常冷,沒有半絲溫情。
一
她把自己的臉背向他,在與他擁抱的時候,冷漠地不看他一眼。
他依偎她,久久地靜著。
終於,他輕輕地說話,他說,為何你讓我感覺這麼冷。
不僅是她的身體,更是她目無表情襯托出的內心。
卓凡說你總是獨自出去,不跟任何人交代,為什麼。
你說話呀,為什麼。
他突然發起火來,惡狠狠地說。試圖咬住她。她下意識倉皇竄逃,這時,她看見他眼中燃起的怒火,怒不可遏,咬牙切齒。
她不知道是為何。
只是驚恐地逃竄,脆弱和無助讓她面如土色。
肖楊生起疼來,一把抱住她。跟她說對不起。企圖讓她平靜,讓她收回她驚慌失措的眼神。
可是她卻莫名地全身都在顫抖。
他竟也茫然地哭起來,他說,如果你再不好起來,我就要瘋了,你到底是怎麼了,如果是因為我,你就告訴我。
可是她始終不說是為什麼。
她披件薄薄的襯衣,獨自沿著長長的海岸線行走。
卓凡甚至一天都找不到她人,最後,她又自己回來,冰冷的,已經凍僵的身體。望著他,又似根本看他不見。
被風吹得冰冷冰涼,倚著岩石看那些骯髒氾濫的海水,聽著海鳥無休止地盤旋與鳴叫。會突然地睡過去。海風凜冽,陽光稀薄,還是能沉沉地入睡。蜷縮成子宮中的胎兒。
有時在海邊找到她,她就是那樣的睡姿。
一次她跟卓凡發生重突,卓凡以為她太悶,想讓她跟他去鋪子。惹得她不高興,結果消失了竟一個下午。傍晚才在田野邊找到她,摔得血跡斑斑,一臉泥巴。她卻安安靜靜地蹲坐在地上。看見他們來了,不吵也不鬧,任憑他抱起她回去。
他幫她把汙垢洗去,她突然地睜大眼睛,卻什麼也不看。
淡漠地木然地似乎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甚至自己的存在。
不過奇怪的是,她雖然不和任何人說話,她卻每天都去海邊。不論颳風下雨,抑或十足地寒冷,她也不落下這個功課。
或者走著,或者只是靜坐在岩石上,看著這無絲毫變化的海域,不知道她的心境。
卓凡偶爾會去陪她,可是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來,他或者離開。
她什麼都不做,看僅僅就是看,並不曾畫下來,也沒有與誰說過,她似乎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失去了感覺,和興趣。
她只是在折磨自己,殊不知,亦是折磨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