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下,陪娘說說話兒!”
李薇依言坐下,握著何氏的手,一邊拿了春杏新進的一種擦手油,用指尖挑了一點,在她手背上勻開,慢慢揉著。
何氏背靠著炕頭,好一會兒才笑道,“梨花同意不同意娘和爹和離?”
李薇笑道,“娘是受不了嬤嬤的氣,才脫口而出的氣話。哪裡是真想和離了?經過這一回,你們也搬到安吉去吧。我知道娘這麼些年對嬤嬤的禮節照顧,都是看著爹的面子,怕爹在中間為難,才事事周到的,其實心裡哪想?這回娘這一發作也正好兒,藉機搬到安吉去,從此之後,娘不必再操心這邊的事兒了。老家這邊兒,由我們姐妹幾個輪流替娘張羅就行了。也讓爹臉面上過得去,您也不必再見她!”
何氏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這是血脈,沒辦法的事兒。我呀,一想起以往她做的那些事兒,心頭就不甘得很!不甘我辛苦養大的閨女,還要孝敬她!”
李薇笑了下,繼續抹著,“是呢,讓誰誰甘心?不過,娘也說是沒辦法的事兒。日後我們姐妹幾個替您吧。一人輪流一年,不過是逢年過節的禮儀罷了。最多不過一百吊錢兒事兒。”
正說著,外面響起李鄭氏的聲音,“春桃娘,還睡著呢?”
李薇看了眼何氏,何氏直起身子,“讓你大嬤嬤進來吧。”一邊翻身下了炕。
李薇隔著窗子應了聲,春杏已挑簾進來,一頭扎進裡間兒看了看,悄悄笑道,“娘,這回可出了氣了。大爺爺和三爺爺,還有幾個長輩聽說了,都在前院兒說嬤嬤的不是咧。”
何氏笑了下,李鄭氏和三娘娘李張氏已進了堂屋。春蘭在外面張羅給人看座兒,讓丫頭婆子們上茶上點心的。
三娘娘李張氏一向與李王氏不對付,這會兒便道,“哼,她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大媳婦兒不計前嫌孝敬她,她倒還拿起喬來了。依我看,春桃娘這回就狠抻她一回,看她日後還敢挑三挑四的!”
大娘娘李鄭氏蠕著乾癟的小嘴兒,嘆道,“也是咧,她若是好生生的,不挑事兒,憑著老大家的這富貴,她還能少得了?跟你婆奶奶一個樣兒,見不得人家好!”
何氏整好衣裳從裡間兒出來,笑道,“倒讓大娘娘三娘娘跟著操心了。行了,咱不說這個了。春蘭,晚飯讓人整兩桌好菜,因你姥娘這遭兒事,今年過年咱們禮上是粗了些。再去請你大嬸兒三嬸兒還和相熟的幾個嬸子大娘來,晚上咱們正經吃頓飯!”
春蘭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吩咐安排。
五福這會兒跑過來,抱著何氏的腿兒,脆生生的道,“姥娘,和姥爺回家了。”
何氏笑將起來,啐春柳,“定是周濂教的話兒!”春柳也笑,過來抱起五福,往外面兒送,“不要你了,你個小沒良心的,不偏幫著姥娘!”
李張氏與李鄭氏笑了一回,說了李王氏一通的不是之後。又勸何氏,一輩子都受過來了,現在日子好了,反倒要和離,讓人看笑話兒等等,也誇李海歆,“老大可是他們家少有的明理兒,早些年讓你受過委屈,自打分家之後,哪裡讓你受過半分?”
何氏笑了下只是不作聲。李鄭氏與李張氏勸了半晌不見她吐口兒,這心都吊了起來,都猜何氏這和離現在倒不象是脫口而出的氣話!
王喜梅連忙在中間打岔,將話岔到別處去,以她的意思,這事兒能混過去,混過去就好,大家都不提,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這兩人又看家裡幾個閨女都是笑眯眯,一副沒什麼大事兒的樣子,便也不再說道這事兒。只拿些縣裡頭的事兒問她們。
李家老二避了李王氏出了家門兒,到小庫那邊去轉悠。沒成想,他剛走一會兒,再回來時,卻見滿街都在說,何氏要與李海歆和離的事兒。一下子急了。急匆匆往家裡趕,中秋時老大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