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呻吟,仍是熟睡。許霂遊緊攥拳頭,甩袖離去。
房間裡四處幽暗,看不清陳設。
忽而閃出兩束精光!
還是黑夜,殘月失影,雪層見長,凜凜清風鑽進窗隙門縫,皚皚雪花疊壓枯枝灰瓦,柔柔地面刻畫人跡步伐,點點燭火送光白雪窗紗。
一個紅狐般的影子躍入庭院,貼在門前。
林欽仕輕咳兩聲,飲一杯清茶,才緩緩來到門後站定,伸手開門。
迎面送來一陣涼風,夾帶冰雪,他道:“許兄,外面天寒,進屋裡坐罷。”
許霂遊躊躇一會兒,總算走出來:“傾世美人,穿這麼點衣服也不怕受了風寒,快點進去!”說著將林欽仕推進屋裡,隨手關門。
“許兄如何得知欽仕住處?”
許霂遊一愣,莫非他不知道昨晚之事?
然而,輕鬆自然才是許霂遊的標誌性表情,做賊也從不心虛。此時的他還笑著,彷彿夏季天邊的紅日,其火熱竟傳十里之外!“你門口不是掛著‘林府’二字嗎?說來這林府怎麼就你一個?兩個下人都沒有?”
“家父家母已故,林府空有開支,實在入不敷出,只得將下人遣散。”
“你一個人,有個小病小災也沒人照顧,叫為兄如何放心?”
“勞許兄掛心,欽仕早已習慣。”
“習慣真可怕!不行,非讓你改過來不可!”許霂遊推著林欽仕,一步兩步三步,直到把他按在床上,返回去吹熄燭火。又跳回床上,蓋上棉衾,將林欽仕摟進懷裡。
房內一縷青煙渺渺上升,迷濛了兩名男子的模樣。
林欽仕出神地看著這一切,彷彿看著奇人怪事,一時有些發愣,竟忘了反抗。當反應過來已在一個溫暖的懷裡,呼吸著溫暖的氣息,汲取溫暖的體溫,滿世界都是溫暖。多少風霜雪雨不過窗外景,縷縷春和絲編織寂靜夜。
然,林欽仕所看不到的,卻是兩束光芒照射床頭,晶亮,犀利,肅殺!
那光移向林欽仕,漸黯淡,漸幽怨。許霂遊將手收緊,又收緊,閉眼,咬唇,眉頭深鎖。
青蛇般的長藤自後邊生,往前面長,尖處回彎,直刺林欽仕的後心!
血花開在白衣上,星點濺落床單,青藤染上紅豔便回收。
許霂遊的眉宇幾近相接,奮力推開林欽仕,出門狂奔數十里。
他狂吼,伴飛廉之嘯聲傳遍遠山近水,聲聲飄遠不見歸。
雪夜,仍乾淨,美好。風停了,聲也逝,只留無邊的清寂。
他跪著,地上雪層深深砸出兩坑。幕天席地的白中,唯一綻放的紅梅,勝卻眾芳,直壓天日。
回憶著金絲雪衣揮袖舞劍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一切仿似晶石中的泡影終是被他給摔得支離破碎……
他倒在雪地裡,看不清天涯的風將那眼角的一顆珍珠吹散……
☆、第五章
“大夫,我這傷口何時能好?”
“幸虧傷得不深,養上半個月也就痊癒了。公子是遇上仇家還是賊人?是否請報星衛(星陸的護衛)搜尋那人?”
“多謝!只是已是疏忽刺到樹枝,確與他人無關。”
“即使如此,老朽先行告辭。”那面微圓,少褶皺,鬢染霜的老者背起藥箱從屋裡走出。
屋內端坐著一金髮少年,金絲散落雪衣輕垂,一杯熱茶,純淨無汙,至青至清,亙古的幽香沁在空氣中,溫潤苦甘品者自知。
至珏玉生遠海,晃耀奪黑幕,今夜天晴月朗,皎光正是爽徹心目,紗窗上映出緗緹之色,不見庭院裡紅狐地竄入。
林欽仕開門,向著無邊雪景道:“許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敘?”
暗處豔紅的身影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