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燈光昏暗,在座的人夏小冉大多認識,男女調笑聲混雜了菸草和紅酒的味道,滲入耳鼻間有些嗆人,桌上擺滿了酒瓶酒杯和時令水果,在離夏小冉最遠的那一桌還有各式的甜點,那裡只坐了一個人,傅希堯。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眼睛微閉著,身邊還跪著一女伴給他按摩,彷彿是此間唯我獨尊的王者。
夏小冉緩緩垂下眼,打起精神說:“各位好。”
“喲,咱們的‘月光女神’終於出現了!讓大家等這麼久,果然是壓場子的好手啊!”方欣怡軟綿綿地偎依在宋慶國身上尖聲嬉笑,睨她的眼神半是輕佻半是諷刺。
一群人鬨笑,周躍民挑起眉問:“‘月光女神’?什麼意思?”
王嵐搖晃著酒杯,看著夏小冉故作鎮定的模樣嗤的一笑:“我這個小師妹在入校那年的校慶,僅以一曲《月光奏鳴曲》就讓不少男同胞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當然不愧女神稱號了。”
宋慶國冷哼了一聲:“什麼女神不女神的,脫了衣服還不是女人一個!還真蹬鼻子上臉以為自己是天仙了?”說著手還不安分地捏了方欣怡的酥胸一把,表情輕蔑至極,看樣子還對夏小冉三番兩次拒絕他而心懷怨憤。
周躍民擰了擰眉,這個宋慶國總是這般口沒遮攔,要不是看在他是邵峰表弟的份上他理都不會理他,斜眼看了下傅希堯,他似乎睡著了,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周躍民抿抿唇,真不知今天演的是哪一齣,只好默聲喝悶酒,連女伴跟他調情都覺得沒滋沒味兒。
王嵐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夏小冉好一會,她眼中那種邵峰喜歡的青澀乾淨已經不復存在,成熟世故了許多,這讓她嚐到了報復的快感,她笑得燦爛,明知故問:“小冉啊,今兒個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邵峰可還在醫院躺著呢,你怎麼不去陪陪他啊?”
她當然知道夏小冉來做什麼,不就是找表哥幫她嗎?想得美,表哥“幫”還不是為了自己。這些日子她在大家面前都表現自己是最委屈最難受的一個來籠絡支持者,尤其是邵峰出事以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夏小冉,不用她出手就多的是要整垮她的人,讓他們的關係再無繼續的可能。這次也是,她不過是跟姑媽撒撒嬌,她就發話讓表哥替自己出這口惡氣,總之她不好過,夏小冉也別想。
夏小冉臉色煞白,覺得自己成了供人娛樂的跳樑小醜,忽暗忽明的光影折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她握緊拳異常鎮定地回望王嵐,坦然說:“我有急事想請傅先生幫忙。”若是她以前還有點天真倔氣,也被這段日子的荊棘磨平了。
可大家似乎都沒聽到她說什麼,依然各說各話,傅希堯更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倒是王嵐拍拍手笑得一臉燦爛,手指一抬就指向角落的那臺斯坦威,說:“說你們俗你們還真俗,聽的唱的全都是靡靡之音啊,現在流行聽高雅音樂,要不請小冉給我們彈上一首吧,人家的鋼琴曲可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呢!”
方欣怡也笑,剝了粒加州提送到宋慶國嘴裡,甜甜地附議:“是啊,我們系的老師都說她最有機會在華沙問鼎,不聽就可惜了。”
王嵐勾起唇:“小冉介意給我們這群俗人彈個曲嗎?”
夏小冉沒有笑,轉眼看向另一側的傅希堯,他歪倚著軟枕,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的樣子。此刻再愚蠢的人也該知道今晚這出戏不過是在奚落她為王嵐出氣罷了,只求他們氣消了,能放她家一馬。
她的臉被空調凍得僵硬,淡淡地說:“當然不介意,大家想聽什麼?”
又是無人回應,完全當她是透明的。
夏小冉從一首《狂歡節》開始,在她眼裡,這裡就是慾望和金錢堆砌的狂歡之夜。不過跟鋼琴接觸的夏小冉又是另一個夏小冉,她完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