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送妻女任人淫辱者有之,偷搶者有之,總之只要能填飽肚子,怎麼著都成。
今年三月間,城中一部分有見識的百姓聯名寫了文書請求官府救濟,可是文書如泥牛入海無訊息,不僅如此,過了幾天領頭的幾名漢子都被衙役們統統抓走下了大獄,以亂民之罪處置,差點掉了腦袋。
百姓們欲哭無淚,每日裡只能苦熬日子,每日空著肚子眼睛綠油油的到處尋找吃食,軍營裡的戰馬和牲口都有人偷偷的鋌而走險牽出來宰了吃掉,為此都部署的官兵打死了不少百姓。
現在走在渭州的街頭,只要是活物能吃的,你若一不小心不看好了,轉眼便會被人偷走,下一刻便會被拔毛蒸烤入了肚子裡,更可恨的是有一幫百姓居然攢聚成幫,從本已悲慘之極的百姓手中榨取財物和食物,更是讓百姓們雪上加霜。
蘇錦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就是活脫脫的第二個揚州麼?范仲淹一片好意,朝廷超額超量的下撥糧食到西北來,結果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在捱餓,每日只有一碗清湯水果腹,卻不得不去挖野外有毒的藤蔓和野菜充飢,更有的淪為盜賊黑幫。
蘇錦算是明白了,難怪王沿走的那麼匆忙,這裡整個就是個爛攤子,糧食的事情王沿搞不好也有份,以蘇錦辦理糧務的經驗來判斷,黑市的糧食就是朝廷下撥的救濟糧食,而這些糧食不但沒有成為百姓的救命之物,反倒成了迫使百姓們賣兒賣女的催命毒藥;毫無疑問,有人在其中大發橫財,至於是誰,查出來應該不難。
“魯老丈,聽了你之言,本官痛心疾首,百姓們受了這麼大的苦,朝廷居然一無知覺,本人在此向老丈和城中父老鄉親們道歉,你放心,這件事我必會處理,但在此之前老丈且莫要聲張,我要查查是誰在其中大發國難之財,魚肉百姓。”
魯老三嘆息道:“還用查麼?領頭的便是那徐威,他是府衙通判,王路使經常在各州巡視,幾乎很少呆在渭州城中,本城之事均是徐威做主,不過……不是老漢看不起你蘇大人,王路使都裝聾作啞,你恐怕根本治不了他。”
蘇錦道:“為何治不了他,他是皇親國戚不成?”
魯老三道:“那倒不是,不過老漢聽大家議論說,渭州都部署的將軍們跟徐威是一個鼻孔出氣,你想想,幾萬士兵在手,你能隨便跟他們翻臉麼?弄不好你自己也很麻煩。”
蘇錦瞳孔收縮,心中思量:“如果這個徐威真的和都部署的將領們有所勾結,那這件事行事確實需要斟酌一番,在渭州這樣的邊城,天高皇帝遠,誰手中的兵馬多,誰便是天皇老子;自己若是貿然的查勘,被這幫人帶兵給宰了,到時候往西夏人頭上一推,眾口一詞說是西夏人的罪過,自己豈不是個冤大頭麼?”
“蘇大人,看得出來您是個想為百姓半點事的人,不過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城中百姓也沒什麼盼頭,熬一天算一天,那天餓死病死也就算是落了好了,剛才老漢我一直不想告訴你的原因不僅是因為怕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更是因為,即便告訴了你,你有心拯救我等百姓,也是白搭的。”
蘇錦垂首不語,他想的是,既然情形如此惡劣,上書向朝廷言明此事便可以借朝廷之力懲治這些傢伙們,但忽然間他明白了,就算是上奏朝廷怕也是無濟於事,所有的官員包括渭州都部署的官兵都說沒這事,幾千幾萬張嘴巴難道還說不過自己這一張嘴巴?更何況,他們敢幹,便不怕有人往上捅,也許水深的沒邊沒際也未可知。
“老丈勿急,你說的在理,此事須得好生斟酌,但邪不壓正,我定會給百姓們一個交代,言盡於此本人暫且告辭,你不要跟任何人談及剛才之事。”
魯老三拱手道:“大人放心,等會一定會有人來盤問我,不過我信大人,絕不會跟他們說什麼,只奉勸大人一句,行不得之事切莫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