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轉身越過她的身邊走到條案邊坐下,捧了一杯茶,淡淡地道:“王妃客氣了,我不敢受只比皇后娘娘低半階的王妃行禮。”
西涼茉徑自直起了身子看著靖國公微微一笑:“怎麼,父親這是還在記恨女兒對祖母的不敬和奪走了藍家的令牌麼?”
靖國公冷淡地道:“國公府也不敢有您這般不知禮義孝順的女兒。”
西涼茉選了一張八仙椅坐下,挑了下眉:“您自然是天下第一孝子,只是您可知老太太被您那房寵妾下了什麼藥,如今變得這般行為乖戾?”
“你胡說些什麼!”靖國公還是被她輕佻的語氣給激怒了,冷冷地怒叱道。
西涼茉淡淡地道:“女兒是不是胡說,父親只管讓人去查就是,還有一件事,您最好將家中府兵佈置之類的都重新整理一遍,您那美貌可人的四女兒和董姨娘大約早已經將國公府的一切她們知道的秘密都出賣給她的情郎了。”
靖國公一愣:“你是說……。”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目光如箭地刺在她身上,彷彿要看出她到底在說真話還是假話。
許久之後,他閉了閉眼,緩緩地坐了下來:“丹兒被人發現躺在地道里,臉上、身上還有嘴裡都是極為嚴重的燙傷,手腳筋脈皆斷,是不是你做的,還有今早剛剛落了孩子的董姨娘也不見了!”
果然姜還是的辣,靖國公到底是看出來了真相。
只是……
西涼茉看著靖國公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父親很關心四妹妹呢,但是父親莫不是忘記了被人關在地道里,差點活生生燒死的人是我,看來父親真是恨我恨到除之而後快的地步,就是不知被您口口聲聲說著放在心裡的母親,在地下有知會是什麼心情呢?”
“為父沒有想要除你而後快!”靖國公聽著她的話,又聽到了藍翎夫人,立刻下意識地厲聲辯駁,但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怔然。
是的,當初西涼茉陷在地道里面,大火起來的時候,不光是蘭瑟斯心急如焚,就是他也同樣心焦火燎,只是不知為何在看到西涼丹的傷勢之後,下意識地會在這裡譴責她。
“分明就是你殘害姊妹,設計父母,連累滿門受罪,如何還能這般理直氣壯!”靖國公看著西涼茉的樣子,忍不住越說越生氣。
西涼茉看了他一眼,冷淡地道:“我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對於一個試圖置我欲死的人,難不成我還要引頸受戮,至於設計父母,那本來就是娘傳給我的令牌,當初外祖送走鬼軍不就是因為要給藍家留下最後一脈生息的希望麼,如今我才是唯一還擁有藍家嫡出的血脈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這個資格擁有鬼軍?”
靖國公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說竟句句在理,讓他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但是……
“她終究是你妹妹,如今你二孃也已經死了、仙兒也不知所蹤,你還不能收手麼,身為姐妹,為何不能以德報怨啊?”
西涼茉聞言,頓覺頗為可笑:“西涼丹姐妹可曾真的當我是姐姐,我一直以為她們只當我與母親都是肉中刺,眼中釘,不是麼?何況聖人也有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靖國公一僵,眼神黯淡了下去,有些疲憊地做回了位子上,他撫著額,苦笑:“你和你的母親,當真一點都不像。”
西涼茉淡淡地道:“父親很希望女兒像母親那般,一生一世受盡苦楚,看著自己的良人另娶她人,自己悽苦一生,慘然而死?”
西涼茉的話幾乎可以說是字字誅心,讓靖國公瞬間只覺得喉嚨乾澀,心頭苦楚,他擺擺手,黯然道:“罷了,罷了,你今日來想必也不是為了與我這個父親一同探討這些事兒。”
西涼茉看著他,心中暗自搖頭,一個男人,甚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