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門進到屋裡,馮喆猛地想到,闞敢為不讓省監察廳或者紀委的人直接查處棉麻公司,而是讓供銷總社內部的紀檢組長李清遠帶隊到棉麻公司去,是不是就是在等著劉全有做表態,等著劉全有給他低頭呢?
畢竟誰能升到劉全有這個位置上,都是有著一定的資源和人脈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顯而易見,能和和氣氣的,就不要兵戎相見,而和氣生財,闞敢為拿捏李選忠,其實就是一個籌碼,這樣也不用圖窮匕見了?
胡杏兒看到馮喆進門卻站在那裡沒動靜,不知道男主人今天是怎麼了,有心想問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卻聽馮喆冷不丁的問:「這一堆都是什麼啊?鼓鼓囊囊的。」
「啊,這啊,下午高霞來了,說是給娃做了兩身棉襖棉褲,還有大大小小几個被子小褥子。」
馮喆一聽從胡杏兒手裡接過,在沙發那裡又攤開了看,嘴裡笑:「這褲腳真小,我一隻手都放不進去,你瞧這個,這也太厚了吧。」
「小娃那胳膊腿能有多長?沒大人的一巴掌大的,厚倒是不厚,高霞說這還是薄的,她先做兩身,過幾天再拿厚的來,這小棉衣裡面的棉花都是新彈的,比買的好,買的樣式是好看,其實沒自己做的穿的暖和。」
馮喆沒有父母,按照嶺南的習俗,給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小衣服的事情原本應該是葛淑珍這個當奶奶的事情,可葛淑珍根本不會手工針線活,馮喆從德國回來後她也沒有到八里舖來過,因此高霞送來的小孩棉衣棉褲讓馮喆心裡感觸很多。
馮喆和胡杏兒說了幾句,回到了屋裡,柴可靜挺著圓鼓鼓的肚子正躺在床上看電視,馮喆問:「夫人用過晚膳否?高霞下午來了?」
「嗯,你不看都幾點了?這沒你什麼事了,你跪安吧,咯咯,在外面吃豬油了吧,嘴那麼滑。高霞啊,來過了,送了幾身小孩的棉衣,我看用不著,哪能穿那麼厚?屋裡都有暖氣的,那還不得捂出痱子?」
馮喆笑笑:「也沒幾點……總得給小傢伙準備幾身吧?」
「不是有賣的嗎?」
「賣的沒自己做的好。」
「你是嫌棄我沒做?」
「不敢,不敢,小的告退。」
等一會洗漱完,躺在床上,柴可靜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了,馮喆問:「胡紅偉下午沒來?」
「……沒有。」
「高霞帶孩子沒有?」
「……我瞌睡了,老公,我要睡覺了……」
馮喆熄了燈,躺在那裡看著屋頂,胡思亂想了一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
看著面前這個臉色有些黝黑的李選忠,馮喆陷入了沉思。
跟著李清遠帶隊的調查組入駐棉麻公司已經幾天,但是基本上沒有什麼進展,李選忠和棉麻公司的幾乎所有領導人員,對調查組所提問的問題,都是三緘其口,沒有做出任何有價值的回應。
這沒有出乎馮喆的預料。
到棉麻公司的這種情形,讓馮喆想起了在武陵時自己被省裡監察廳抽調,和尚靜一起攻堅坪縣的一把手莫尚印的情形。
莫尚印當時也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的,但是結果又能怎樣?
事實已經非常清楚,證據確鑿,李選忠回答或者不回答,又能改變什麼呢?
現在供銷總社的情況,形式在棉麻公司,實質在闞敢為和劉全有之間。
馮喆覺得自己被闞敢為和吳思凡放進這個調查組的作用就是讓李選忠這些人看,因為棉麻公司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剛剛從德國回來,而自己的德國之行對於李選忠意味著什麼,這不言而喻。
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卻不急著去結果,要麼耗得就是看誰比誰後臺硬,要麼,就是互相等著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