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錦瑟知道他現在肯定十分惱怒,遂又道:“這著實是調虎離山之計啊!”
“你住口!”宇文睿不可遏制地揮掌,頃刻間攆帳內前一刻還殘留著濃烈糜爛之氣的軟榻成了碎片。
他剛才循著笛音而去,確實發現了控制鷹隼的人,他一出手對方便立即斃命,可是鷹隼卻丟下他的屍體快速飛走。養鷹之人與鷹心靈相通,鷹隼又怎麼會單單丟下他獨自離開?其中必然有蹊蹺!他惱怒之下連忙趕回,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來人!給朕搜遍這寸土地,務要將太后尋回!”
樂正錦瑟斂下眸子,來人明顯與上次前來北宜國路上劫持樂正錦虞之人如出一轍,膽敢迷惑陛下將樂正錦虞帶走,著實讓她佩服。
她垂視腳下的雪地,帶走她吧!最好永遠都不要讓樂正錦虞再回東楚!
遍野白色要藏人十分容易,慕容燁天很快便抱著樂正錦虞找到了一處寬敞卻隱秘的山穴。
樂正錦虞被慕容燁軒抱著,腦子已昏眩地不能思考。
待他們進入了洞穴內,慕容燁軒輕手將她放下,望著她嬌媚的容顏,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樂正錦虞淡淡地掃了他過分開心的笑容一眼,立即將頭撇開。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毅力執著地讓她生厭。
慕容燁軒不管她如何想,自己終歸將她帶走了,心情開心地無法自拔,他驀地握住了她的手。察覺到她眼角微露的一絲厭惡,喜悅之色稍稍褪去,刺痛感襲上心間。
明月穿過洞穴,灑在地面上,皎潔若玉。慕容燁軒未放開她的手,柔聲問道:“你這些天還好麼?”
一聽說她在樂正皇后的陵墓前暈倒,他的心就絞痛難忍,他佯裝放下出宮的心思,安靜地待在皇宮內休養,直到皇兄回了西陵國,對他放鬆了警惕,他便又趁機溜了出來。
胸口處被樂正彼邱重傷的痕跡還在隱隱作痛,但只要能見到她,他覺得就算再挨一次重傷也沒有什麼。
樂正錦虞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對上他既喜悅又夾雜著悲傷的視線,冷聲道:“放哀家回去。”
慕容燁軒卻是搖搖頭,“我要帶你遠走高飛。”
樂正錦虞瞬間笑道:“宇文睿現在必定在全力搜尋,你能帶哀家去哪?”
慕容燁軒定定地看著她,“自然有無數地方,這些年我遊歷天下,足跡遍踏四方,遇到很多無人煙的盛景之地。”
他的目光逐漸飄向遠方,“錦山你知道麼?那裡不同於東楚的璃山,也不同於北宜國的雪山,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那裡人跡全無,四季如春,溫暖不亞於南昭,桃花日日開滿山坡,有風吹來,桃花雨紛飛,碧溪波底香,奼紫嫣紅,霎是好看。”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似是回憶起當時所見的場景,慕容燁軒的面上浮起一絲懷念,待目光撞上靜靜聽他說話的樂正錦虞,清秀的面容上又染上一層紅暈,“當然,桃花雨雖好看,卻不及你一分。”
聽著他的形容,樂正錦虞心中一動,忽然淡淡地開口問道:“為什麼是我?”
這是她第一次摒棄自己的身份,以平等的語氣與慕容燁軒說話,慕容燁軒神色一怔,待從她的話中反應過來後欣喜若狂不加掩飾,眼中迸發的光芒似要將樂正錦虞吞噬。
樂正錦虞見他不答,又問了一遍,“為何是我?”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若是他因為自己的容貌,大可不必。因為不管是誰,總有衰老的那一天,若是為了她此時的容貌,那麼到那時,遺留下來的只會剩下無邊的厭棄。
慕容燁軒咧嘴一笑,素日遊蕩江湖的不羈又無意中透了出來,“因為是你。”
對上他十分認真的表情,樂正錦虞心中一動,“年華總會逝去,我的容貌也將隨著時間而變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