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清醒過來,身體逐漸甦醒,也逐漸感受到渾身各處蔓延的劇烈疼痛。不止是左手手腕處割裂的疼痛,還有來自肌肉,關節,舊傷處,肺部,腸胃,五臟六腑,乃至大腦。舊傷沉痾,好像無數傷口再次綻開,尖利之物從四面八方刺來。體無完膚,不得片刻安寧。
起初以為是輸血的後遺症。等我醒悟過來,毒癮上來。
我攥著床單蒙著被子沒有辦法剋制住自己。強烈的痛苦和肉體的抽搐。我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拔掉針管從醫院落荒而逃。
不是沒有辦法搞到毒品,無論透過奉興會或者我自己的門路。但染上這個,人的身體和精神狀態必然在走下坡路。我無法忍受自己將頹勢這樣輕易示人。
請一週病假。我想如果能挺過這一週,也許就過去了。當然最近假請的實在不少。
冷極的時候喝了整整一瓶紅星二鍋頭。很辣很嗆。喝完就覺得身體飄起來。沒有來得及體驗□的感覺,胃已經受不了。
吃了泡麵,幾乎吐了個乾淨。胃裡依然翻江倒海。胃液都吐出來。
半夜醒來發現自己蜷坐在衛生間冰涼的瓷磚上,胃痙攣痛得厲害。渾身上下一點熱度都沒有。就在這樣難以自抑的疼痛中翻滾,乃至最終暈厥。
每一天生不如死。渾渾噩噩到了第三日。我趁著毒癮暫歇的間隙去門口便利店買東西。穿著帽衫,戴上帽子,整張臉躲在陰影裡。掏錢出來時,我左手顫抖不止。腕口包裹著紗布。我猜自己現在這個嚇人的樣子不輸喪屍。便利店大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瞅我。
幾乎把這家店的煙買空。
一支接一支。用前一支將熄滅的菸頭點燃下一支。整個屋子瀰漫著煙氣,幾乎有道觀般的仙氣。嗓子乾啞到無法發聲。身體又陷入疼痛裡。
視野越來越模糊。背倚在冰涼的牆上,頭痛欲裂。控制不住用頭撞牆,好像疼痛可以微微減輕。
迷濛中似乎聽到南楠的聲音。
鎖骨將要結痂的傷口再度撕裂。南楠的手沿著我的鎖骨滑向左臂。指尖輕輕壓在手腕的紗布上。
“疼不疼?”
我便像曾經的每一晚那樣,搖頭微笑。
紗布一點點撕扯開來,傷口縫合後仍在不知不覺中輕微滲血,粘在紗布上。這樣撕扯開,一部分血肉便與身體分離,有輕微的痛感。
略微突出的指甲劃過傷口,輕輕揭開傷疤。有涼涼的液體逐漸沿著手腕滑入手心。
有幾分恐懼,之前失血的記憶一點點漫上心頭,但似乎有幾分渴望。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血滴滑下手腕的觸感。不覺褲子被一點點解開,跌落。
南楠手指輕輕撫摸過我身下。也只在一瞬間,腿根敏感柔軟的地方傳來劇烈的灼痛。聽到噝噝的聲響。南楠鬆了手,又很快在另一側按下。
我痛得渾身一震,向後縮,卻被牆擋住。
“不要躲,你不乖。”南楠溫和地說,卻加力將菸頭狠狠在灼傷的地方碾壓著,直到菸頭熄滅。
我盡力控制自己不要動,雙腿卻像篩糠一樣止不住抖。想伸手抓住南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試圖叫停,更不知道南楠會不會就此放手。
左手忽然被塞進一根菸。
南楠說:“你自己來吧?”說著,打火機咔噠地騰起火焰,點燃了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的煙。
火光明滅。一瞬間有一種心碎的痛覺。身體好像在不斷下墜。意識有幾分崩潰。我很想說自己受不了,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我抬起左手,或許正在失血,手上麻麻的,很沉,沒有什麼觸覺。把煙換到食指和大拇指夾住,顫抖著移向自己的身體。
舊的傷處還沒有和緩,肌肉的抖動漸漸平息。菸頭一點亮紅色移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