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缺口,顯然是經過打磨的。
“好神奇……就是這玩意發出的光?”
她半信半疑地向四周看看,但光線已經黯淡下去,很快,整座小樹林便重歸夜幕懷抱。
齊燕妮藉著玉環僅剩的微弱光亮,慢慢往樹林外摸索。
泥土並不柔軟,裡面夾雜的石子或者枯枝硌得她的腳生疼。但這些感受與撿到一塊神秘的玉石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了。
心跳得很強烈,彷彿生怕突然冒出誰來搶奪這塊玉,她加快腳步,鑽出樹林。
耳鼓傳來奇怪的轟鳴聲。
抬頭看的剎那間,滿天的星星似乎向她墜了下來,“啊!”她舉手遮擋,卻發覺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正在她撫著心口壓驚的時候,身後突地響起一陣像馬匹打響鼻、也像農婦篩穀子的怪聲。
猛然轉身一看,她登時被嚇得魂不附體!
老虎!!
兩隻老虎從林子的陰影裡面慢慢走出來,一左一右,咂著嘴巴(這是她的想像),繞到她的兩側。
閉上眼,齊燕妮不敢動了,心裡慘叫——怎麼城裡會有老虎啊啊啊啊——吾命休矣!
僵硬半晌,卻沒受到老虎的攻擊,只感到那兩隻貓科動物就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甚至像家裡養的小貓一樣,故意磨蹭她的腿部。
正心驚膽顫時,她的膝後突然被虎尾一掃,往前跪倒的瞬間,另一隻老虎湊上來,恰巧給齊燕妮做墊子,她也不幸地抱住了老虎的脖子……
這可是老虎啊……
她當時真想暈死了事,可再過十秒鐘以後,她就會立刻推翻這樣的想法!
——這十秒內發生了什麼事呢?
說時遲那時快,第一秒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罪央!瑤方!回來,不得無禮!”
那嗓音像長江之水一樣冰涼,充滿至高的威嚴。
下一秒,兩隻老虎立刻離開了她。
齊燕妮花費了剩下的八秒鐘去尋找聲音的主人,在驚慌之後變得搖搖晃晃的鏡頭裡,一名男子自樹後踱出。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見到那雙眼睛像貓一樣放肆明亮,舉手投足則英氣逼人。老虎回到他身邊,輕聲嗚嗚著,他以手撫弄虎耳,眼睛卻一直看著齊燕妮。
“你拾得的,是我的東西。”他說。
“啊?哦!”齊燕妮驚覺他是指自己手中那枚微光的玉環,急忙遞向他,“還給你……我、我不是故意拿走的……”
一對老虎齊聲低嗚,嚇得她立時噤聲。
“無關係。你拾得了,就是你的。”男子抱著手臂,以毫無起伏的聲調這樣說道。
“啊?”
沉默片刻之後,男人開口:“我是夏璩。”(璩,音渠。)
齊燕妮的注意力還留在老虎身上,沒留心他的話語,直到男子再次重複報出他的名字,她才明白對方的意圖,怯生生地回答:“那個……我叫齊燕妮。”
夏渠?好像不是什麼歷史名人罷……
“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她嚥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再次捧出那塊玉——天可憐見,她不想得罪養老虎的人啊!
“送你了。”
夏璩言畢,優雅地踱到她身邊,一手拈起玉環,另一手端正齊燕妮的臉頰。
齊燕妮只覺得右耳一熱,竟是夏璩的手指覆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等他的指頭離開時,那枚玉環已經銜在耳垂上,成為耳環了。
“這樣使用。”
他的聲音依然寒冷如冰。齊燕妮抬頭的時候,隱約見他的耳邊也墜著一枚同樣的玉環。
她的心狂跳,不知是因為虎,還是因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