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度比剛才要低了一些,但終究還是燙的。
他再回手摸摸自己的臉,彷佛比巫蘇更燙手一些?
懷中的人磨磨蹭蹭地,尋得一個舒適的位置躺好,幾乎直接躺到了他大腿上。姬靜小時候在社稷祠做事,長大了做天子,沒有對誰這樣嬌慣過,即使是等到二十歲便要迎娶的妻室,那也是相敬如賓的,不可能如此地無形狀。
“巫蘇?”他低聲叫著,試圖將齊燕妮移開一些,但後者伸了手來,抓住他的手不放。
他覺著臉上熱得不成,彷佛誰用針尖一紮,便能噴出血柱來了。
姬靜刻意忽視自己混亂的心跳聲,只用手摸著齊燕妮的臉,他的指頭僵硬得很,並且隨著對方的寸寸呼吸,越發顯露出變得更為僵硬的苗頭。他忍著心底狂湧的悸動,竭力柔化著自己的指關節,以免讓巫蘇感到不舒服。
愣了一會兒,他這才反應過來,應當用巾帕去替病人擦拭汗水,而不是自己的手指。
“豐隆……”齊燕妮低聲叫著,有時候說多謝,有時候又說很想念,聽得姬靜滿心不是滋味,腦中各種想象此起彼伏,一陣陣地覺著老天真是不公平,自己真是自找苦吃。
將近日出的時候,姬靜也在帳中睡了一會兒,醒來便見齊燕妮睜大眼看著自己。
此時晨曦已現,暗淡光照從幃帳上透入車中,由佩劍撐開的那一角,傳來晨鳥啼叫之聲,與山谷中水聲人聲混在一處,如同鄉村清晨早起一般。
姬靜恍然覺著這樣的場景自己是見過的,又感到他應當十分熟悉面前的這雙眼睛。
當然,他將一些奇怪的感覺壓了下去,比如,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睜眼看到齊燕妮的注視之時,他會有粗聲惡氣催促對方去煮食的衝動——他明明是討這女子歡心尚且嫌來不及的呀。
“巫蘇,你好些了麼?”他開口詢問道。
齊燕妮點點頭。
她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姬靜,一寸不移。
姬靜有些不自在,問:“巫蘇,朕臉上有什麼?”
“眼睛、鼻子、嘴巴,還有別的……真是奇怪……”齊燕妮道。
“哈?”他有長這些很奇怪麼?姬靜囧掉了。
齊燕妮認真地點頭:“嗯……因為除了五官與臉型,小天子,你真的非常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姬靜深切地認識到,巫蘇的病壓根就沒好。
※※※
自從病了一場之後,齊燕妮與姬靜的關係似乎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姬靜仍然喜歡跑來見她,哪怕是氣得句龍連連跳腳也無所謂。為投其所好,他不時地省下些食物,打包送來巫覡這邊給齊燕妮享用,當然,句龍只能繼續跳腳。
相對地,齊燕妮對姬靜也異乎往常地熱絡起來,她時不時地摘些紅果給他吃,還偶爾冒出一兩句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名言,說過之後,問對方是否有印象。姬靜的回答總是令她失望,但她毫不氣餒,繼續嘗試。
“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做呀!”她說著,挑起一顆飽滿的彝碩,示意姬靜張嘴,“來,啊~~”
姬靜樂於享受美人照顧,開開心心地咬下這顆紅果。
“好吃麼?”
“不錯啊。”
齊燕妮笑得十分愜意。
巫咸娃娃扶額,它從瑤方嘴裡掙扎下地,趕到齊燕妮身邊,拉拉她的衣角:“巫蘇,你該不會真的懷疑……”
“對啊!”齊燕妮坦然道。
“沒可能的啦,”巫咸娃娃無力,它將齊燕妮召得彎下身,在其耳邊道,“就算句龍大人想將自家的白澤拱上王位,后稷大人也定然不讓的,所以雲師沒可能是天子啊!”
“是麼?”
齊燕妮倒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