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一行六人,日夜兼程趕道,不消幾日,已出遼東,要赴白山黑水之域,遼東乃必經之地,到得遼東,卻無意外事故發生。
這時節,春意已然闌珊,惟地處塞外,嚴寒未弭,猶是霜雪滿途,越過遼東,進入滿州,酷冷益甚,白山依舊,黑水冰結,春寒迄未消退。
這天,一行六眾,正沿松江之畔,一鎮過一鎮,一鄉過一鄉地前進。雖說足跡已履東北,惟距長白尚有一段不近不遠的路程,要知長白乃在高麗邊界,這條山脈,正是高麗與大清兩個國的界線,位在東北之東北。六人不覺已抵興安嶺畔,途中委實過於疲累,劍魔乃提議暫歇一宵,恰巧到一處僻鄉,其鄉不大,零落不過三十來戶人家,但氣派卻是不凡,高樓連雲,崇廈櫛比,地方風光絕美,富麗堂皇,全是人工修飾而成,雖無幽雅風致,卻有豪奢氣概。兩撥人行至此,都不覺大異。
要知既屬僻鄉,安有如此景象,一來因關外貧瘠,路上觸目,盡是陋舍茅房,是以一睹這景象,心中便益加駭異下。
大夥兒為好奇心所驅,不由駐足而觀。秦九凝是孩子,好奇心更重,看了半晌,不由嘖嘖稱奇道:“奶奶、師傅,料不到這窮地方竟有如此氣派!”
眇目婦眼睛望著那些紅牆綠瓦的精美建築,口裡漫應道:“是啊,我也猜不透這是什麼地方,大概必是什麼豪富人家居停無疑!”
秦九凝正待再問,忽聽耿仲謀對秦九凝哈哈笑道:“姑娘,你大抵少在江湖行動,關外更是不曾到過,這地方很有名,乃目今朝廷一個親王的故鄉,你不想想看,一人登仙,九族昇天。那位親王為了顯祖耀宗,乃在故鄉大興土木,把這原來是窮陋不堪的地方,琢磨得如同花團錦簇!”
耿仲謀的話不錯,此地名叫松花屯,正是朝廷中,一位貴人的故鄉。八駿中人,一向在關外混,對於白山黑水之間的地方,自熟絡得了如指掌了。
眾人正談論間,陡然間人聲譁作,自村落裡傳了出來,那陣譁聲,夾朵著喝打喝殺以及婦孺驚極高叫的聲音。
各人不由一楞,耿仲謀皺眉道:“這裡一向平靜,今天莫非來了盜賊?”
一轉腔又道:“不對啊,普通鼠輩也不敢摸上這兒的,村裡一向有人駐衛,聽說還屬親王府第中的侍衛呢!”
沒有多久,已聽刀砍劍舞的風響,這夥人個個武技精湛,乃屬大行家,一聽聲音便知那些使刀持劍的傢伙乃是普通武師,非江湖人物。劍魔不由失笑道:“耿兄臺何必大驚小怪,聽那劍鳴刀吼聲音,其實武功平常得很,或者他們在吵嘴打架,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話聲未落,已聽連連慘呼,此起彼落,賡續不斷,想來打鬥之間,已有多人遭了毒手。
這其間,但見耿仲謀側著耳朵,像在諦聽些什麼,輕輕答劍魔的話道:“別吵,咦,我已聽出來,此中有功力極高的人物,那些慘呼的正是給這個人所傷的。”
耿仲謀耳聰目靈,自幼已經練就,能在極複雜交作的聲音中,分辨其中奧妙,要知他隨爺爺千手如來假死練功,對於罡風勁道,早已習聞成技了。
劍魔等人見說,也屏息細聽,果然不用費多大勁,已聽出一片喧鬧中,夾著陣陣風響,宛如臘月北風,虎虎號動,端的凌厲非凡。
眇目婦皺眉道:“這是何一路的高手,聽聲音似是自掌中發出,那傢伙的掌勁倒不弱呢!”
耿仲謀卻笑道:“陽罡有餘,陰柔不足,不過泛泛之徒,女俠何必掛齒!”
眇目婦瞪起單眼,看了他一下,心想:“這小子的修為倒不俗,不愧八駿之徒,千手如來之後!”
她哪知道,耿仲謀舍此而外,尚得紫府門神髓,紫府心法,法出須彌,大可放諸宙宇,小則納諸芥子,耿仲謀能有如此修為,委實得賴紫府培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