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眉頭緊鎖,目光倏地轉向那爾布,一副瞭然的模樣,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聲音平穩而不起一絲波瀾,半點也聽不出喜怒,“皇后,此事,朕不能應你!後宮不得干政,下不為例!”
那爾布這個時候上前一步,“皇上,如果臘梅死了,皇后娘娘身上的毒可怎麼辦啊?”
這話說的,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為景繡著想,實際上,不過是威脅皇帝,拿自己的女兒的命威脅女婿,這樣的父親可真是千古第一人啊!
乾隆自然聽出這畫外音,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一掌拍在御案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那爾布,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威脅朕?”
那爾布單膝跪地,頗有些不卑不亢的朗聲道:“奴才不敢!奴才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奴才只是覺得皇后娘娘的身體,比處置一個奴才來得重要!”
景繡垂下眼眸,看不出半點情緒,不,準確的說,從走出坤寧宮開始,她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好像這兒發生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係,她只要說出那句屬於她的臺詞,就足夠了!
乾隆憤怒的抓起御案上的茶盞,就連茶水溢位也不曾察覺,毫不猶豫的擲向那爾布!
“嘭”得一聲,茶盞砸在那爾布的額頭,然後碎做一地,碧綠茶水合著茶葉與血跡緩緩滑落,“滴答、滴答”的摔碎在地,可是,那爾布彷彿沒有察覺,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裡,連擦也不曾擦一下。
景繡心裡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他,竟然可以為一個幾十年沒見過的面女兒做到這一步,為何對嫡親嫡親的女兒那般無情?難道,真是人品問題?她景繡的人品就那麼差?差到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得父親待見?
乾隆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出手那麼重,扔茶盞出去的手停頓在半空中,怔怔的看著那爾布,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收回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坐下,“好!很好!你當真能拿到解藥?”
那爾布信心滿滿,“奴才一定會說服臘梅交出解藥!”
乾隆點頭,“好!只要臘梅交出解藥,朕看在皇后的份上,就饒了她!不過……”
說到這裡,乾隆停頓了好友一會兒,吊足了那爾布的胃口,看夠了他的緊張之後,終於接著說:“那爾布御前失儀,即刻起,除去承恩公之爵,罰俸一年!”
對此,那爾布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叩首道:“謝皇上恩典!”
景繡緩緩的閉上眼睛,這樣也好,這承恩公的爵位,本就是因為他是皇后的父親才得來的。如今,他既然不把烏拉那拉·景嫻當做女兒,那就沒有資格享受到烏拉那拉·景嫻給他的榮耀!
除了那爾布的爵位,乾隆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好一點,看景繡一直站在那裡,他很不高興的看向身邊伺候的宮女,“不長眼的奴才,還不給皇后娘娘設座?”
於是,在這殿中,呈現出一種很怪異的局面,皇上和皇后坐著,皇后的父親,皇帝的岳父,卻一臉狼狽的站在那裡!
景繡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似乎有些跑神,但是腦子裡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似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臘梅幾乎被拖著帶了進來!
這個時候的臘梅雖然已經穿上了衣服,卻也只是半乾不淨,皺巴巴的囚服,咋一看,還真是狼狽極了,不過,仔細一看,就更慘了,幾乎沒了人樣!對她來說,就連屈膝下跪,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些個侍衛都是不懂憐香惜玉的人,惡狠狠的將臘梅丟在地上,得到乾隆的准許之後,便退在一邊!當然,就算他們懂得憐香惜玉,也不會對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臘梅起憐惜之心!
乾隆看著臘梅這個樣子,表情十分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好像是嫌棄臘梅弄髒了他的地方似地,“那爾布,你不是說,你能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