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才沒斷,”致秀笑著瞪了趙震亞一眼:“是你太驢了!”致文低下頭去,無意識的用腳踢著沙子,他發現了那絆倒初蕾的浮木,是一個老樹根。他彎腰拾起了那個樹根,樹根上纏繞著海草和綠苔,他慢騰騰的用手剝著那些海草,似乎想把它弄乾淨。致秀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自言自語的說:“看樣子,她沒嚇著要嚇的人,卻嚇著了別人!”
“你在說什麼?”趙震亞傻呵呵的問。
“沒說什麼!”致秀很快的說,笑著。“你們兩個,趕快去幫我生火,我們烤肉吃!”
在岩石上,致中的“散塔露琪亞”只吹了一半,初蕾已爬上岩石,站在他的面前了。他抬眼看看她,動也沒動,仍然自顧自的吹著口琴。初蕾鼓著腮幫子,滿臉怒氣,大眼睛冒火的,狠狠的瞪著他。他迎視著她的目光,那被太陽曬成微褐的臉龐上,有對閃爍發光的眼睛和滿不在乎的神情。她眼底的怒氣逐漸消除,被一種近乎悲哀的神色所取代了。她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用雙手抱住膝,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他把一支曲子吹完了,放下了口琴。
“你的嘴巴很大。”她忽然說。“醜極了。”
“嗯。”他哼了哼。“適合接吻。”
“不要臉。你怎麼不說適合吹口琴?”
他聳聳肩。“我接吻的技術比吹口琴好,要不要試一試!”
“你做夢!”他再聳聳肩。“你的眉毛太濃了,眼睛也不夠大,”她繼續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沒有致文漂亮?”
他又聳肩。“是嗎?”他問,滿不在乎。拿起口琴,他放到唇邊去,剛吹了兩個音,初蕾劈手就把口琴奪了過去,恨恨的嚷著說:
“不許吹口琴!”“你管我!”他捉住了她的胳膊,命令的說:“還給我!拿來!”“不!”她固執的,大大的眼睛在他的眼前閃亮。他們對峙著,他抓緊了她的胳膊,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尺,彼此的呼吸熱熱的吹在對方的臉上。夕陽最後的一線光芒,在她的鼻樑和下頷鑲上了一道金邊。她的眼珠定定的停在他臉上,他鎖著眉,眼光銳利,有些獰惡,有些野氣。她輕噓一聲,低低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摔跤是假的?”
“誰說我知道?”他答得狡獪。
“噢!”她凝視他,似乎想看進他內心深處去。“你這個人是鐵打的嗎?是泥巴雕的嗎?你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嗎?”
“你不是香,也不是玉。”他微笑了起來。
“說得好聽一點不行嗎?”她打鼻子裡哼著。也微笑起來。
“我這人說話從來就不好聽,跟我的長相一樣,醜極了。你如果要聽好聽的,應該去和致文談話。”
她的眼睛裡立刻閃過了一抹光芒,眉毛不自禁的就往上挑了挑。“噢!好酸!”她笑著說:“我幾乎以為你在和致文吃醋!”
他放開抓住她的手,斜睨著她。
“你希望我吃醋嗎?你又錯了!”他笑得邪門。“你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你──”她為之氣結,伸出手去,她對著他的胸口就重重一推。“哎呀!”他大叫,那岩石上凹凸不平,他又站在一塊稜角上,被這麼用力一推,他就從稜角上滑下來,身子直栽到岩石上去。背脊在另一塊凸出的石頭上一撞,他就倒在石塊上,一動也不動了。“致中!”初蕾尖叫,嚇得臉都白了,她撲過去,伏在他身邊,顫聲喊:“致中!致中!致中!你怎樣?你怎樣?我不是安心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她咬緊嘴唇,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他打地上一躍而起,彎腰大笑。
“哈哈!我摔跤顯然比你摔跤有分量……”
“你……你……你……”初蕾這一下真的氣壞了,她的臉孔雪白,眼珠烏黑,嘴唇發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瞪了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