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時候,仍不肯放棄,竭盡全力去爭取的形勢終於出現眼前。
再沒有任何人事,能阻止他去和桓玄正面對決,為淡真洗雪她的恥恨。他深心內清楚知
道,不論他成為了當今南方最有權力的人,又或是無名卻有實的帝皇,淡真永遠是他最鍾情
的女子,他向她付出了全部的感情,為她遭到生命中最沉重的打擊和創傷,也因她的屈辱和
死亡負起畢生沒法彌補的遺憾。
苦待的時刻終於來臨,只有手刃桓玄,方可舒洩他積鬱在心的仇恨。
來送行的有王謐、王弘、蒯恩、劉穆之和江文清。
劉裕的目光凝注在滔滔流過的江水上,迷茫的星空下,一重薄霧依戀在河面上,這道由
西面無限遠處傾瀉而來的大河,把他和桓玄連線起來,中間是沒法化解的深仇大恨。
劉裕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劉穆之身上。自己難道確是南方新朝的真命天子?否則劉
穆之這個超級謀士,怎會出現得這麼及時,沒有他,自己肯定應付不了建康波譎雲詭的複雜
政治。
他的目光轉移到王謐身上,道:「我離開建康後,王大人至要緊穩住建康的情況。朝政
方面,請倚重穆之的意見;軍事上,則由蒯將軍負起全責,他們兩人是我出師不在時的代表,
王大人可以完全信賴他們。」
王謐恭敬領命。
劉裕絕不怕王謐會陽奉陰違,現在王謐的名位權力,是來自他的賜予,他不因王謐曾效
忠桓玄而處死他,已是網開一面,何況還對王謐恩寵有加。
蒯恩道:「大人放心去吧!我們不會辜負大人對我們的期望。」
劉裕微笑道:「我很高興蒯將軍信心十足,記著如發生任何亂事,只要守住石頭城,可
以應付任何突變。」
蒯恩高聲領命。
王弘欣然道:「大人聲威如日中天,如有人敢不自量力,便是活得不耐煩了。」
劉裕微笑道:「記起當日我們在鹽城並肩作戰,對付海賊,到今天在這裡殷殷話別,豈
是當初所能料及?回想前塵往事,有如一場春夢,令人感觸。」
王弘被他勾起情懷,道:「不知如何,自第一天認識大人,我便對大人生出信心。坦白
說,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看對情況,但對大人,卻是首次沒有看錯。」
劉穆之笑道:「在最關鍵的情況下,作出最明智的選擇,足可令人終生受用不盡。」
劉裕微笑道:「請容我和文清說幾句私話。」
四人欣然點頭。
劉裕把江文清牽到一旁,低聲道:「我離去後,文清千萬保重身體,不要胡思亂想,以
免影響……」
江文清嗔怪的打斷他道:「知道哩!你也要小心行事,勿要輕敵大意。」
劉裕道:「我會比以前任何一刻更小心,當我回來時,會帶著桓玄的首級,以祭岳丈大
人在天之靈。」
江文清柔聲道:「只要桓玄授首裕郎刀下,我心中的恨意將可煙消雲散,其它一切再不
介意。」
劉裕心中湧起難言的滋味,自江文清懷孕後,她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從仇恨的死結解放
出來,再不著意過去了的事,而是放眼美好的將來。
自己的百結愁怨,也能得解嗎?
江文清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道:「我會懂得照顧自己。謹祝裕郎此去一帆風順,旗開得
勝,凱旋而歸。」
劉裕一陣激動。
他終於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