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見他沒有反應,只好說下去道:「剛收到建康來的飛鴿傳書,荊州軍在黎明前登陸建康,石頭城的將兵竟不戰而降,令建康軍陣腳大亂,士兵四散逃走,不戰而潰,司馬元顯還被桓玄生擒活捉,司馬道子匆忙逃離建康,不知所蹤。唉!真想不到建康軍竟如此不堪一擊,我很後悔沒聽小裕的話。」
直至聽得司馬元顯被活捉的訊息,劉裕的眼神方有變化,但一雙眼仍是牢牢地盯著對方,令劉牢之感到渾身不自在。
劉牢之嘆道:「現在桓玄甫佔京師,陣腳未穩,如我們立即舉事,反撲桓玄,說不定能把他一舉擊垮,小裕認為行得通嗎?」
劉裕把因聞得司馬元顯悲慘的收場而來的情緒硬壓下去,平靜的道:「我真的不明白統領,你手握的是南方最精銳的雄師,卻對桓玄望風而降,坐看京師落入桓玄手上。到現在桓玄剛剛得志,倚天下最強大的城池,威震四方,朝野人心皆已歸之,你才要去討伐桓玄,這算甚麼道理呢?」
劉牢之沒有半點火氣的苦笑道:「我錯在低估了魔門的力量,沒有聽小裕你的忠告。唉!昨夜魔門進行刺殺,高素、劉襲、竺謙之、竺郎之和劉秀武均已喪命,真想不到情況會發展至如此田地。」
接著雙目射出熾熱的神色,道:「小裕……」
劉裕舉手截斷他的話,目光投往上方的屋樑,雙目現出沉痛的神色,緩緩道:「我曾戀上一個好女子。」
劉牢之為之愕然,不明白於此時刻,劉裕因何忽然扯到與眼前之事風馬牛不相關的話題去。
劉裕續道:「紅顏命薄,為了家族,她不得不投入她最憎恨和討厭的人的懷抱裡,犧牲自己。最恨是她的犧牲只是白白的犧牲,因為她的爹被一個無義之徒以卑鄙的手法殺了。最後她只好服毒自荊」
說罷目光回到劉牢之身上,雙目精光遽盛,語調卻出奇地平靜,沉聲道:「統領曉得這個可憐的女子是誰嗎?」
劉牢之曉得不妙,但卻是無從猜測,只好茫然搖頭。
劉裕吐出長壓心頭的一口怒氣,冷然道:「她就是王恭之女王淡真,現在統領該清楚我劉裕的心意了。」
接著拂袖而起,頭也不回地離開書齋。
劉牢之像失去了一切希望的呆坐著,臉上再沒有半絲血色。
外面忽然爆起震天撼地喊叫小劉爺的聲音,廣陵城也似被搖動著。
屠奉三和宋悲風在建康東北燕雀湖旁一座小亭碰頭,相視苦笑。
宋悲風嘆道:「建康軍窩囊至此,的確教人難以相信。」
屠奉三道:「有劉帥的訊息嗎?」
宋悲風搖頭道:「建康對外交通斷絕,到午後桓玄才重開大江。究竟問題出在甚麼地方呢?據傳司馬元顯已成階下之囚,桓玄又大肆搜捕司馬道子的心腹臣將,弄得烏衣巷的世族人心惶惶,不知何時大禍臨身。」
屠奉三道:「問題出在我們低估了魔門,經長期的部署,他們有一套完整攻陷建康的計劃,只看守石頭城的王愉忽然向桓玄投降,便知王愉這人很有問題,若非本身是魔門之徒,便是被魔門收買了,所以臨陣倒戈,令司馬元顯的部隊立即崩潰,否則桓玄豈能如此輕取建康。」
又道:「至於烏衣豪門的驚懼肯定是不必要的。在魔門的輔助下,桓玄會施懷柔之政,以籠絡人心。我剛才在碼頭看到大批糧船源源不絕地從上游駛來,照我猜桓玄會開倉濟民,穩定人心後,再向北府兵開刀。」
宋悲風眉頭深鎖的道:「若桓玄能令上下歸心,我們單憑武力,實不足以硬撼桓玄。」
屠奉三冷笑道:「假設桓玄只是魔門的傀儡,像那個白痴皇帝般,我幾敢肯定我們將沒有機會。幸好桓玄絕不是願意任人擺佈的人。所謂共患難易,共富貴難,桓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