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對他們最不利的是敵暗我明,敵人可以輕易掌握他們的情況,只看那秘族高手試圖行刺高彥,便知敵人對邊荒集的人事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而他們對秘族卻接近一無所知,只曉得由神秘的“秘女”明瑤主事。
慕容垂現在對邊荒集的威脅反成次要,因為慕容垂根本不用出手,只是秘人便可以弄得邊荒集雞犬不寧。只要秘人肆意對邊荒集進行防不勝防的破壞,例如殺人放火,襲擊往來邊荒集的商旅,便可以令仍在休養生息的邊荒集變為死集。
在這樣的情況下,光靠方鴻生一個鼻子實難起作用。
必須在情況發展至那種劣勢前,想出應付的辦法。
忽然間他想起朔千黛,她可說是集內唯一認識秘族的人,該否求她幫忙呢?
慕容戰猶豫難決。
不但因她說過不會管荒人的事,更因他感覺到朔千黛對他的情意。
他對朔千黛也非沒有好感,但因此好感而產生的動力,卻遠未至達到令他改變目前生活方式的強度。更關鍵的是,他有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傷痛。
他仍深愛著紀千千。
這已變成埋藏在心底裡的秘密。
他曾親口向紀千千許諾,即使犧牲生命,也要保證她的安全。當他在紀千千力勸下,不得不離她而去時,他便在心中立誓,誰敢傷害她,他會不惜一切去報復。
紀千千愛的是燕飛而不是他,當然令他傷痛,但卻願意接受,且在內心祝福他們,因為燕飛是他最尊敬和愛戴的人。
現在於他心中,救回紀千千主婢是凌駕於他個人的利益之上、至乎生命最重要的事。
這心情是沒法向任何人解釋的,包括摯友屠奉三在內。他隱隱感到屠奉三在深心裡仍愛著紀千千,不過屠奉三顯然比他更放得下,更懂如何駕馭心中的感情,所受的苦也沒有他那麼深。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沒法接受朔千黛,至乎有點害怕她,因為怕傷害她。
想想也覺啼笑皆非,自己和朔千黛只見過兩次面,但為何已感到很明白她似的,這是否只是一廂情願的錯覺?
但他真的感到明白她,或許是因她坦白直接、不願隱瞞心裡意圖大膽開放的作風。她對他慕容戰有好感,是毋庸置疑的事,但其中有多少分是男女之愛?有多少分純粹出於功利的想法?他不知道。
正如她說過的,想作她的夫婿並不容易,須看是否有本領。
手下來報道:“有位叫朔千黛的漂亮姑娘想見戰爺。”
慕容戰心忖又會這麼巧的,剛想著她,她便來了。同時心中奇怪,她不是正生自己的氣嗎?為何又肯紆尊降貴、委屈地來見他?
打手勢著手下請她進來,慕容戰挨往椅背,自然而然把雙腳擱往桌子上,這是他喜歡的一個姿勢,可令他的心神輕鬆起來,他更喜歡那種不羈的感覺。
朔千黛來了,神情有點冷淡,見到慕容戰大刺刺的把腳連靴子擱在桌面上,又沒有起來歡迎她,皺了皺眉頭。
慕容戰豁了出去,心忖她不滿也好,恨自己也好,他和她的關係絕不可有任何發展。微笑道:“公主請坐!”
朔千黛忽地忍不住似的“噗哧”嬌笑,在一邊坐下,皺起鼻子看著他的靴子,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腳很臭嗎?”
慕容戰啞然笑道:“什麼東西都可以習以為常,何況是沒法甩掉的腿子。公主大駕光臨,究竟有何貴幹?”
朔千黛聳肩漫不經意的道:“我要走了!”
慕容戰把雙腳縮回去,撐直虎軀,大訝道:“要回家了嗎?”
朔千黛凝視著他道:“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被人懷疑是奸細令人難受。我更不想陪你們這群全無自知之明的人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