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一聲令下,荒人向穎水全速推進。
劉裕和姬別並騎前進。前者瞥後者一眼,訝道:“你臉上究竟是霧水還是淚珠?”
姬別激動得熱淚盈眶,道:“我本以為永遠回不了邊荒集。唉!他孃的!是否該打燈號召我們的無敵艦隊回來呢?”
劉裕從容道:“尚未是時候,等用完我們餘下的萬火飛砂神炮,就差不多哩!”
在呼雷方吹奏出敵人撤退的斷魂曲前,屠奉三和慕容戰早迫著敵人來打,起初只以萬火飛砂神炮、火石毒煙箭瓦解守軍的鬥志,狂攻河岸區和南門。到敵方守軍節節敗退,便從近距離以強弓勁箭殺傷敵人。
在大霧瀰漫的情況下,守軍既看不清攻集荒人的虛實,固守陣地箭坑反成目標明確的箭靶,加上一下接一下的鐘聲逐分逐寸的削弱他們的鬥志。在恐懼夜窩子已經失守的嚴重心理威脅下,守軍失去了頑抗招架的能力。
到撤退的號角聲響起,負責守南門的姜軍不理真假,爭光恐後往北門撤走。原本無懈可擊的防禦線立時現出缺口,慕容戰的五千騎兵,立即像缺堤的洪水般湧往南門,摧毀拒馬,長驅而入。
守衛河岸區的鮮卑軍見勢不炒,亦往後移?屠奉三掌握時機,加重敵人的壓力,緩慢而步伐穩定的朝東門方向挺進,拆除一切擋路的障礙。
此時劉裕的荒人部隊已佔據東岸陣地,再把投石機推至岸邊,隔岸以萬火飛砂神炮投擲敵人西岸的陣地,一時毒煙瀰漫,逼得敵人退往集內的第二重防線。
姚興和慕容麟再沒法有效控制軍隊。在城集的攻防戰襄,只要被進攻者突破一個缺口,牽一髮而動全身,可引致大混亂,何況是南面戰線的全軍崩潰。
從南線敗退回來的軍隊,其影響像漣漪般擴充套件,波及全集的守軍,小混亂變成大混亂,兵敗如山倒下。守集的敵人更是踟躕不前,不敢衝鋒陷陣,只餘個別的將領指揮手下力圖挽回敗局。
驀地戰鼓聲震天動地而來,由遠而近。
原來是十二艘曾大顯威風的雙頭艦去而復返,十二艘艦上的鼓手拼老命打著戰鼓,載著拓跋儀和他的三千戰士,順流而至,泊往小建康外的碼頭,在船上箭手連續不斷射往敵人的勁箭掩護下,棄舟登陸,強攻入小建康去。
守軍至此全面潰敗,包括姚興和慕容麟在內,人人聞風逃竄,棄甲曳兵的亡命朝北退走。
邊荒集終於重入荒人之手。
桓玄策騎沿大江賓士,緊迫在身後的是以幹歸為首的數十名親兵,他今早忽然興起到八嶺山打獵,回城已是日落西山的入黑時分。
江陵城矗立前方。
江陵城不但是美麗富饒的江漢平原上最宏偉的城池,且是長江中游最重要的軍事重鎮,在任何一方面都能與建康相媲美而毫不遜色。而其處於建康上游的優越地理位置,更令她在軍事上佔盡優勢。
自晉室南渡後的荊揚之爭裡,只有荊州軍攻打建康軍的份兒,從來沒有建康軍逆流攻打荊州。
對江陵桓玄有著深刻的感情。
江陵既是他的出生地,也是桓氏世代盤據的地方,他的少年時代就在此渡過,亦因此他迷上了荊楚文化。
遙想春秋戰國時期,楚王為了畢覽長江勝景,於此設定別宮。只要想象著當年的盛況,浩瀚的江水在別宮前滾滾東流,桓玄便感到心迷神醉。
楚人最後以亡國告終,在鬥爭的過程裡,國都不保,於楚頃襄王時被秦將白起拔郢,楚都被逼東遷,別宮所在之地遂成為郡縣的治所。秦設南郡,漠置江陵縣,江陵城的得名就是由此而來。
這幾天他心緒特別不寧,每多感觸,今早他忽然感到需離開江陵城一會兒,可是回來看到江陵城,心中又湧起一股連他自己也有點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