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離開我,就再也沒見到她,開始我還沒覺得怎樣,甚至還有點洋洋得意,覺得她走了挺好:沒人煩我,生活也挺安心。可後來就感到生活沒滋沒味,索然無趣,也不知這是為什麼。
迪吧裡音樂震耳欲聾,轟隆轟隆的,象天崩地裂。我瘋狂地扭著身體,近於歇斯底里,彷彿要把全身的骨頭都扭出來。我在驚心動魄的音樂中盡情地發洩,只為抖落一身的猶豫和煩惱。我已經完全沉溺在音樂中,渾然忘我,漸漸的音樂消失了,自己也消逝了,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安靜了,無聲無息,沒有炫目的燈光,沒有五彩斑斕的顏色,只有一片慘白。接著突然一個巨大的聲音象一聲巨雷重新在我耳畔猛然爆炸,各種顏色的燈光鋪天蓋地像一把把銳利的刀子滑過我的身體,我正錯愕著,只見許許多多魅惑的妖在我眼前晃動,癲狂,我被這種蠱惑深深攫住,瞠目結舌。
我撲進洗手間,深深地透了口氣,只有這裡才稍有一點安靜。
我站在小便器前,一個愣頭愣腦的傢伙出現在我旁邊,一邊溺尿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不該來的地方最好別來。我奇怪地瞄了他一眼,這一眼讓我大吃一驚:罐頭!
他好像不認識我似地自顧說:什麼人蹲什麼樣的茅坑,別蹲錯地方,該在家待著就別往外亂處跑,聽媽媽的話,夜裡黑,要當心。
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沒頭沒腦的一通話,讓我莫名其妙。他說完去洗手,這時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衝進來,貼在他耳邊鬼鬼祟祟嘀咕了幾句,他們就急衝衝地走了。我趕緊拉上褲鏈,幾滴尿滴在褲子上,我心煩意亂地用手胡亂揩了揩,也顧不上許多跟著追出去。
迪吧裡亂哄哄的,到處都是人,燈光凌亂,人們在燈光裡恍恍惚惚,閃閃爍爍。我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闖一通,冷不丁發現罐頭和一幫人在一起,其中一個好象很闊綽,一張冷峻的臉,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特別顯眼的是他手腕上一條黃燦燦的金鍊,沉甸甸的倒象吳小娟平時用的手銬。那傢伙身邊兀立著好幾個象打手模樣的人,罐頭對他畢恭畢敬,他和罐頭嘀咕了些什麼,之後轉身走了。罐頭好像向我投了一瞥,就和那幾個象打手模樣的傢伙尾隨著他魚貫而去。
我追出迪吧,明明見罐頭走進一條巷子,跟著他,我也鑽進去可沒走幾步他就不見了。我正疑惑著,一隻手拍了我一下肩膀:你想找死是吧?我怔了一下,想回頭,一把刀不偏不倚逼在我的喉嚨上,我立即感到了它的銳利和鋒芒,冷冰冰直透心肺。
巷子裡很黑,只有不遠處一盞要死不活的路燈投出一束氣喘吁吁的光。我無法分辨立在我側面隱在黑暗中的人到底是誰,我只能感到他的手很有力量。他在我的身上搜了搜,證明我確實沒有帶任何武器才把刀收回去。我再次試圖轉身,被他制止了。我兀立在巷子裡,他悄無聲息地退入黑暗中:回家去吧,好好生活。
是罐頭,我的意識告訴我,沒錯,是他。於是我再也不顧那麼多,立刻迴轉身。黑暗中沒有他,他已經走到巷子口。我再也抑制不住:嗨!別和瓶蓋一樣,記住!我衝他大喊。他沒理我,身影在巷子口消失。我衝黑暗最後喊了一聲:吳小娟是不會放過你的!
荒郊野外
我問:老侃,你在哪兒哪。老侃在電話裡好像都要哭了,聲音都變了。
黃昏,天陰霾,黑沉沉的。
我在郊區拐來拐去,老侃說的那個地方可真難找,問了好多人才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發現那家破敗不堪的火柴加工廠。這家工廠早就倒閉了,因為長期無人問津,蕭瑟凋敝,四處張望,寂靜的廠區裡到處長滿一人多高的蒿草,一陣冷風吹過,幾隻孤鳥撲楞楞從草叢中兀地飛起,有些悚人,不自覺就想到鬼域,令人不寒而慄。
我在這哪。一個聲音戰戰兢兢地飄過來,循聲望過去,只見老侃象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