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場面,著實讓人沉重。
“哇!爺爺,爺爺……
叔叔,求求你們,不要打我爺爺……”
當賈環一行人騎馬路過一座破敗的小院時,聽到院中稚嫩悽慘的哭求聲時,就再也邁不開腳步了。
賈環面色陰沉之極,翻身下馬,推開柴扉,入目處,就見兩個身著京營兵服的兵卒,正在用腰刀抽地上一個老人。
而一旁處,一個衣著破舊的小女孩子,跪坐在地上大聲哭求著。
看著這一幕,沒等賈環出聲,韓大便一個箭步上前,兩掌將那兩個抽打老人的兵卒打翻在地。
而兩個勃然大怒的兵卒,在看到臉色難看之極的賈環時,頓時唬白了臉,跪倒在地,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京營的兵馬,就沒有不認識賈環的……
賈環一步步走到那兩個兵卒跟前,聲音冷的不似人類,道:“抬起頭來。”
那兩個兵卒身子顫抖著,緩緩抬起臉,都唬的面無人色,顫聲道:“寧侯……”
他們唯恐賈環一刀將他們的腦袋砍掉……
賈環沒有動手,而是用一種完全難以理解的語氣道:“這些是你們袍澤手足的家人啊,你們的心是用刀子做的嗎?怎麼就下的去這狠手?”
其中一個兵卒淚流滿面道:“寧侯,小人又不是畜生,如何不知他們艱難?
只是,因為他兒子參與兵變,我們整座京營都受到牽連,全都官降一級。
兩年內,士兵只能拿到最低等級的兵餉,連喝稀飯都不夠……
除非,能率先完成上頭吩咐下來的任務。
上頭命令,這些罪民必須要在十天內出都中,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連十分之一都沒送走。
小人們實在沒法子,家裡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若是隻能拿最低的餉銀,全家都吃不飽肚子,老孃還臥病在床等救命藥錢……
寧侯,這家人還是小人相熟的,可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啊,嗚嗚。”
“那你讓人出門就是了,你們動什麼手?”
韓三見賈環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裡,也不說話,氣不過,問道。
另一個兵卒苦著臉道:“大爺,這家小的們來了好幾次,都給這劉老漢跪下喊爺爺了,可他就是不走。
他說,他要在這裡等他兒子回來,我們怎麼給他講,他兒子已經因為謀反被殺了,可他就是不信……”
“叔叔,我爹爹不是壞人,他也是軍爺哩,是大忠臣。”
一旁的小女孩子淚痕未乾,聽兵卒說她爹爹的壞話,嗓音沙啞的怯怯辯解道。
聽著話,那兵卒都不落忍了,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只能垂頭喪氣的跪在那裡……
賈環眼睛看向那個怯怯的小人兒,他蹲下。身來,看著小女孩子,輕輕笑了笑,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子一雙大眼睛裡還含著晶瑩的淚花,看著賈環,聲音沙啞著怯怯道:“我**妮兒,今年五歲。大哥哥,我爹爹也是軍爺……”
賈環聽的懂,這個聰明小女孩子的意思。
她是在跟他說,他爹爹,也是軍爺,是和他們一夥兒的,不是反賊……
看著這張小臉,賈環輕輕點點頭,道:“是,你爹爹是勇敢的軍爺,是哥哥的戰友,袍澤,兄弟……”
春妮聞言,大眼睛忽然一亮,髒兮兮的小手竟抓住了賈環的手,急道:“大哥哥,你說我爹爹也是軍爺?你認識他嗎?
大哥哥,你知道我爹爹什麼時候回家嗎?春妮好想他,爺爺也好想他哩……”
賈環聞言眼睛微微發紅,漸漸沉默了。
他看著春妮大眼睛裡的希望一點點破碎,一點點灰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