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體面,哪個能不羨,又有哪個能不妒?
別說薛姨媽,連賈母都有些吃味。
當年賈代善在時也就罷了,可自賈代善戰歿了後,賈家的榮光就一日不如一日。
她這個出身侯府的大小姐,榮國府的當家主母,收到了禮遇,甚至不如現在的趙姨娘。
雖然現在賈家又重現了往日的榮光,她也比趙姨娘強那麼些。
可她什麼身份,趙姨娘又是什麼身份?
況且,她能看得出,那些前來請安的命婦,看重趙姨娘,並不比她輕多少……
道理很簡單,她已經垂垂老矣,可趙姨娘……
等再過幾年,她沒了後,趙姨娘這個不過三十出頭的女人,還有大幾十年的榮華富貴。
哪裡比得了……
這也是薛姨媽所說,後面還有更大的福分的道理。
賈母哼了聲,道:“如今的福氣已經足夠了,再多,怕不是好事,就保持這樣吧……”
此言一出,席面上的氣氛微微一凝。
主要是因為賈環的臉色有些陰沉。
這個問題,賈母和他或明或暗的說過好些回了。
他完全想不通,賈母死活攔著趙姨娘,不許她進寧國府,是個什麼道理……
尤其還是在她自己掛掉之後。
對於對他經常“打罵”的趙姨娘,相處這麼些年來,賈環是很有感情的。
儘管他只是借了“賈環”的身體,可這麼多年,趙姨娘對他的無私關愛,對他的真心呵護,他豈能無視?
趙姨娘現在是一心牽掛在賈政身上,但毫無疑問,她的命根子,始終是賈環。
趙姨娘雖然經常教訓他,可那是另一種母親對兒子的寵愛和關心。
她沒有文化,不識字,也沒見識過多少大場面,她只會用這種方式,來關愛她的兒子。
現在賈母在,為了不使得老太太心裡不對勁,賈環可以讓趙姨娘繼續在東路小院裡的過日子。
可賈環想不明白,賈母為何非逼他表態,等她死了,還要壓著趙姨娘,不讓她過去……
這已經是賈家內部,如今極少的幾個不可化解的矛盾之一。
祖孫兩人,誰都不肯讓步。
隨著賈環的面色陰沉,賈母的臉色也淡淡,其她人甚至都開始屏住了呼吸。
賈政一臉的無可奈何……
“始作俑者”薛姨媽更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倒是趙姨娘後知後覺,收到賈探春急忙遞來的眼色後,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這突然安靜下來的席面怎麼回事。
趙姨娘心裡又感動又有些委屈。
感動的是兒子心疼她,委屈的是,她多咱說過要去寧國府了。
真要搬過去,還不讓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連帶著賈環都要受人非議。
賈環是不在乎,可她這個當孃的,卻不能因為自己,讓兒子受人指點。
再者,賈政是無論如何不可能住進寧國府的,他還要臉呢。
如此,趙姨娘自己就更不可能去了。
分明有夫君在,難道還要分隔兩府?
這算什麼?
見賈環還在為這事和賈母老太太頂牛,趙姨娘只覺得他迷了心了,張口就想罵,卻瞥見賈政皺著眉頭,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夫妻十幾年,趙姨娘將賈政揣摩的極為透徹,一眼就看出了賈政的眼神,是讓她注意儀態,不好在晚輩面前破口大罵,更不能失了賈環的體面。
趙姨娘極聽他的話,又見賈政點了點頭,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年過三十三四的趙姨娘,差點露出一抹嬌羞。
和賈政郎情妾意的對了對眼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