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來賈家,本就只是存著探察一番的心思。
秦可卿之死,連皇太后都屢屢存疑,更何況是他這個閱盡人間陰謀詭波的老人。
但是,也只是來探一探罷了。
活了一輩子,也守了一輩子的規矩。
鍾公公非常明白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他不是贏朗那等毛頭小子,只為一時快意,就敢胡作非為。
因此,即使是對付明暗哨,他也只是打昏而已,連傷都未傷。
卻不想,對方之人,一出手便是如此狠辣。
廢盡他的武功不說,又壞了他的氣海根基。
雖然沒有直接要他的性命,但他能活過百歲,所憑者,本就是這一身功參造化的武道。
沒了武功,也就沒了性命。
不過是幾日的光陰罷了……
因此,他才有此問。
他相信,以董千海的身手,一定能看出,方才他對寧國親兵的出手,並無殺意。
董千海目光淡淡的看著鍾公公,道:“某曾相信於人,最終卻險些因之而家破人亡。
為此身陷囹圄六載,雖然武道大進,某卻發誓,今生再不信生人之言。
但有一絲危險,便一定要先行剷除。
你夜半而入,出手傷人,又不走正門。
呵呵,某實在無理由相信你心存善意。
受愛女所託,看護寧國一夜,若有所失,某實難再見女兒。
所以,這位公公,某隻能借你武功一用。”
鍾公公聞言,慘然一笑,搖頭不語。
事已至此,多說何益?
董千海卻又轉頭看向街道盡頭,面對空無一人的路口處,沉聲道:“壓去地牢,好生看管,明日賈家小子歸來後,由他去問吧。”
路口處,一道身影漸顯。
卻是一中年道人,揹負一柄古拙寶劍,緩緩而來。
正是武當劍閣閣主,被賈環坑了十年護家身契的道成真人。
普通人感知不到后街的動靜,可身為武宗強人的他,又如何感受不到此處驚天的氣機。
他面色凝重的趕來,卻慶幸,勝利的是賈家這邊。
否則,今日怕是連他的性命都難存。
那道沖天氣息,著實太多可怖。
對董千海伸手打了個道稽,並不敢多言什麼,道成真人抓起鍾公公,消失在了寧國后街。
……
神京城郊三十里外,鐵檻寺。
從靈堂內堂,有一處小門,通往後院。
再從後院柴門而出,坐落著五六座單獨的農家小院。
雖不奢華,卻也乾淨整齊。
在最裡頭的一座小院茅堂中,與其他各處皆不同。
其他各處茅堂,因家中喪事之故,皆掛白帳。
唯有此處一間,竟是滿堂紅。
當堂正中間,一個大大囍字,格外醒目。
茅堂內只有二人,相對而坐,坐於囍下。
一霜鬢少年,一孝衣佳人。
不是賈環和秦可卿,又是何人?
賈環看著秦可卿一雙妙目中滿滿的驚喜之色,卻有些歉意道:“可卿,因你身份之故,恐怕咱倆還得再熬個幾十年,把外面那起子烏龜王八蛋都熬死了,才能正常露面。
不能給你一個正常人生,我心中甚為愧疚。
只能以此刻你新生之日,略做補償。
實在是抱……呃!”
賈環話未說完,口就被一隻纖纖素手擋住,秦可卿眸光若水的看著賈環,有嗔意,還有無限的眷戀情絲,她柔聲道:“叔叔啊,媳婦能有今日再世為人之時,全靠叔叔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