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乾淨衣服。之後便在屋裡轉來轉去,一會又跑房門邊看看對面房間有無動靜,心中暗怕小人兒不聲不響便離開,一會又想她哥哥沒回來,她一定不會走的,稍稍安了心。一會又想萬一走了呢,還是要多盯著點。轉了半天,不禁暗唉自己怎麼跟做賊似的,生平第一次知道忐忑不安是個什麼滋味。
月夜述情
凌越山一直捱到了入夜,眼見水若雲一直沒有出房間,飯菜也是在房裡用的,之前小二領了個大夫說給他瞧瞧傷,然後大夫又被王楚盈領水若雲房裡去了。
凌越山胡思亂想起來,她是不是病了,所以一直不出房門?已經有半日沒見著她了,她好不好?想來想去,牽腸掛肚,乾脆看看她去。但被王楚盈擋了一次,他氣悶著,又發作不得。現在夜深了,他等著王楚盈也離開了,偷偷尋了窗戶,翻了進去。
水若雲睡得並不安穩,夢中有兩個猙獰的黑影在追她,她使勁的跑使勁的逃,身體卻跟灌了鉛似的。凌越山進得屋來,坐在床沿細細瞧,看著她淌著汗,皺著眉頭,睡得好不辛苦,心中只覺又憐又疼,是誰擾了她的好夢?伸手擦了擦她額上的細汗,輕撫她皺著的眉心。
那二個黑影伸出利爪,狠狠撓向她,她又痛又冷,腳也抬不起來,她用勁全力卻還是發不出聲音,好害怕,她被推往一團黑霧裡,猛得往下掉。她終於尖叫出來,看到一個身影撲了過來,將她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猛得坐了起來,一雙結實的臂膀擁著她,一時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若若,沒事了,別怕,你做惡夢了。”凌越山心疼的擁著汗漓漓的小人兒,輕輕哄著。剛剛眼見她從夢中跳了起來,小臉煞白,看來嚇得不輕。
“噓,不怕了,好乖,我在這裡……”
水若雲沒恍過神來,下意識的緊拉著面前溫暖懷抱的衣襟,聽著安慰的細語,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待得那溫厚的大手輕輕替她拂開汗溼貼在臉頰上的碎髮,對上那雙溫柔的眼睛:“不怕了,嗯。”
“啊……”她反應過來,伸手將他推開,看看自己身在客棧房中,窗外明月高掛,四處寂靜無聲,想來已是夜深。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臉上一熱,適才夢中最後安全的臂膀,似乎是他。凌越山被推開,心中悵然若失:“我看你一直沒出房門,不曉得你好不好,所以進來瞧瞧。”
唉,她在心中嘆一聲,看他孩子般一臉的委屈,他真的是一點沒自覺。只得道:“女孩子的閨房,不可以亂闖的。”
“為什麼?”少年忿忿,親近她不對,來看她也不行,什麼道理?
女娃娃羞紅臉,她小小年紀,不知如何向這蠻人解釋世俗規矩,只得道:“是我娘教的,我娘說的當然是對的。總之,男女授受不親,是規矩,你不可以總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又沒做什麼壞事,我就是很想你,很想看看你。”他皺起了眉:“誰定了這個破規矩,我找他理論去。死老頭可沒說過這些,而且我看很多對男女都住在一起呀,村裡那個福叔福嬸、二狗跟他媳婦、許家那二口子,哪有什麼不親的。”
“那是他們做了夫妻,才可以親近的。沒做夫妻就不行的。你這蠻人,在山裡自然不知道。”她皺皺小鼻子斥道,卻不知自己這表情很有幾分撒嬌的味道,看得他心裡癢癢的。
“那我們做夫妻吧。這樣我是不是就能隨時親近你?”
“你,你,亂說什麼!”哪有這麼說話的,她臉紅都要滴出血來。“不要臉,誰要跟你做夫妻。”
“為什麼不行?”
“要相互喜歡才能在一起做夫妻的。而且,要父母都同意,還要有媒人,還要對八字,還要下禮聘,還有很多禮儀的事。總之,夫妻不能隨便做的,做了夫妻,就得一生一世在一起的。